华清昏沉许久,终于醒了,长睫颤颤,徐徐睁开双眼,但见窗外一片漆黑,房中已经点上了蜡烛,他问道:“这么晚了,王爷来过了吗?”
他还陷在以往的日子中,若是他难受,谢景回府定是第一个要过来担心他宽慰他,还忍不住要冲着伺候他的人大发脾气,每当这时候,他总要柔声劝导,说那不关旁人的事。
而这次几个婢女相互看看,低下了头,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小桃子站出来说:“王爷……他今天有事……还没过来呢。”
华清何等冰雪聪明,见他们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心中已经明白,伸手扶着头说道:“是去了那边,对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再说话了。华清缓缓坐了起来道:“你们替我更衣吧。”
“更衣?王夫是要过去吗?”小桃子扶着他的身体,倒是很冷静的分析着:“王夫,那个清羽公子佛口蛇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极难对付,若是王爷还像以往那么宠着您,那自然是不怕的,可是如今王爷对您……况且王夫您如今重孕,若是去受了什么刺激,反而伤的是自己身子啊。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保胎啊!”
华清抬眼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透着莫名的悲伤,道:“你觉得我现在能够安住胎吗?”
……
谢景一回府,就去了琉璃阁。如今他的身体不受他控制,心中仿佛有个东西一直在驱使着他要往琉璃阁走去。
进了房间后,清羽笑着捧上一物道:“王爷,你今日更衣时不小心将这东西落下了,我见你平日宝贝得紧,就忙替您收着,现在总算可以完璧归赵了。”
谢景低头一看,是华清送他的金扣子:“怎么会掉了?”他记得自己扣的很紧的。
清羽面色微微一僵,片刻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莫不是王爷以为是我偷偷拿走的了,这东西虽然是金的,可是我见过的名贵之物不再话下,又怎么会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呢?”说罢,他暗自咬了舌尖,一滴血溢出,他咽了进去。腹中蛊虫得了鲜血滋养,力量更甚。
谢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底涌上了一股愧疚之情,他在清羽面前,常常做些他也说不清的事情:“罢了,许是我没放好吧。只是这东西是王夫送给我的,珍贵异常,是无价之宝,不能仅仅以售价评论。”
清羽听了听,面色微一沉:“是我错了。我竟然不知道这是王夫送的东西。”说罢,又起身道:“王爷,我身上有些不适,前去更衣,请您稍事休息。”
说罢,他退下去了净房,进去之后,他见谢景未曾看他,便偷偷给了小厮一个目光,小厮冲着他点点头,替他遮掩着。而他便偷偷溜到了书房,转开了书架上的一个笔筒。
这密室是谢景告诉他的,而他暗度陈仓,在里面养了一个黑袍人,进去之后,清羽对着房间里面的黑袍人道:“你的蛊毒根本就没有效果,他还记得华清!”
黑袍人道:“呵呵,世间传言果真不错,这景王是个十足的情种,中了蛊毒竟然都忘不了他的王夫。”
“别什么情种不情种的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黑袍人丑陋的脸微微一颤:“那就加大计量,每日以一碗鲜血喂养蛊虫,如此一来,就算谢景是天王老子,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而且……”他笑起来,倒是狰狞万分:“血喂下去的时候,蛊虫效用极强,随着时间推移,在第二天的药喂下去之前效力最弱,谢景便时而深情时而无情。”
清羽听完,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华清肚中孩子已经满了八月,如何承担得起心爱之人反复无常!要知道给了希望再让人失望才是最痛的。”
就在这两人在密室中说话的时候,华清已经到了琉璃阁门口。
他身软气虚,若非安南扶着根本站不住了,手轻抚心口,他知道他现在的身子是不适合过来的,可阿景是他挚爱的人,他怎么也得过来问个明白。
华清每走几步,便要喘上些许,如此艰难,也总算走了进来。
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只见整个屋子里面热气腾腾,充满了家的感觉,桌子上也摆着茶饭,满满的一桌子。而谢景坐在一旁的榻上,正在看着书籍,清羽不在。
华清抿了抿唇,手托孕肚,款款跪下说:“臣见过王爷。”
谢景转头看向他,吃了一惊,忙上前将他扶起搀到榻上坐着:“哥哥,你怎么跪下了,不是说了以后都不用跪我的吗?”
安南跟小桃子面面相觑,王爷对王夫倒是如常,可为何这日日都不来见王夫呢?
华清也心中有些奇怪,低声黯然道:“我以为,这些话,王爷都不记得了。”
谢景奇怪道:“好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不记得?”
华清转眸,里面是满满的心痛与委屈:“那你为何这日日都不来见我!只跟清羽在一起。”他平日不怎么发气,可这次是实在难受了。
谢景倒是更加吃惊了:“好哥哥,你在说什么呢?”他明明日日都来见了华清的,他见华清面目悲伤,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