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一上的某段时光,我时常丢失记忆。回过神来,面前总盯着一朵圆屁股,我像只未满月的狗,片刻不能离开妈妈的nai头,坚定不移地尾随着它。可怕的是,当时的我不仅不为自己感到羞耻,反而时常沾沾自喜,因优异的成绩和凛然不可撼动的地位,它即使左摇右摆展现出羞涩害怕或是极力想摆脱的恼怒,也无法左右我的持续凝视。
第一次遇见它,我刚从南方来到北方上学。那天周三,下午没课,我与同宿舍的孙邦,宋埠,苏波一起往北区澡堂去洗澡。
但凡大学校园,都有这么一条种满银杏树的路,我们这条叫学知。我对此没有半分好感,?首先,银杏果很难闻,其气味可媲美有狐臭的屎壳郎。地上遍地落的果子被年轻的脚掌们踏碎后,还恬不知耻地嘬着鞋底到处舔,直到满校园都是它恶心的口水味。植物的卵子传播有四种——动物,风力,机械,水流。我在此强烈建议将银杏进行生殖隔离,因为它靠气味就能强/jian一片处/女地。其中一位为虎作伥的帮凶就是孙邦,他常年穿着二夹子,一种能将脚趾分家变成驴蹄的返古加速剂者拖鞋。一脚一颗果,伴随着呻yin踩碎,美其名曰——解压。我听了只想解手。在我夹着尿往澡堂暴走的途中,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屁股。
它十分活泼,隐隐约约地被包裹在校服裤里。秋风在我脸颊吹拂,两片银杏叶打着卷儿啪嗒粘到我两眼上,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一片金黄,黄得我觉得自己变成了金灿灿的处/女地,盲目地被播撒了种子。
尽管每个院的院服不同,但我还是一眼看出这种宽松休闲且不失时尚感的制服非体院莫属。它们的阳光与美丽与我们理工科的校园氛围格格不入。原先本校是靠理工科发家致富,去年终于通过某种添油加醋荣升为遍地开花的综合性大学。虽然本质上只是吸收了一所大专体院一所大专艺校,但现实里它们如同春风吹进芦苇荡,将我们理工男心里掀起了层层涟漪。
头一波水花里就有宋埠,他长得敦厚老实,皮肤黑,远看像一座老男童山,近看像位老男童。但他刚进大学就有了女朋友,我认为这很狡猾,他实质上是在享受本专差价之间的利润红利。
抱歉,话题分岔了。接着说这个屁股。它藏在宽松的灰色运动裤里,被两条颀长健硕的腿顶着差点戳到我脸上(有点夸张)。它的主人没有说抱歉,拎着一个蓝白网袋,里面蜷缩着几本可怜的书,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本该是装篮球的。但我无法对它们产生同情并实施解救,因为此刻屁股锁住了我所有目光,它们就像两颗水球时不时贴近裤子,我就能看见其轮廓的圆润,是我从未见过的夸张程度。但chao汐有来有往,它们大多时间又躲回宽松的裤子里。
我跟着它一路来到澡堂子。脱衣服的空档,我被毛衣勒住了头,恼怒焦急与闷热交替抽打中,我差点对着这件面前绣着小狗图案毛衣的始作俑者——我妈破口大骂。等我像根马桶掳子一样挣脱这骇人的领口时,那颗圆屁股早已不见踪影。我沮丧极了。
水雾氤氲,暑气蒸腾。昏黄的灯光把巨大的房间笼罩成了一杯热橙汁,颗颗果粒都脱得Jing光,光着屁股甩着几把却神情自若,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结构主义的哲学集会,穿梭行走皆为艺术。我土且俗,没受过熏陶,此时仿佛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掩遮露怯,卑躬屈膝地寻找水龙头,窄毛巾顾前不顾后干脆拿在手上佯装擦汗,实则是想遮住脸来达到我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目的。
我好不容易到达水龙头时,胯下的小伙子都快被挤成小鱼干了,以此可见我的紧张与怯弱。我在往头上挤一种名为“哈该”的洗发水,香味有点像美人鱼,就是你觉得它是香的,但其实从生物学角度看它应该是腥的。吹完头发就会发现,世界上没有美人鱼。
我用哈该揉出泡泡,再搓一团放到胯下的小扁鱼头上给它洗洗,因为我体毛稀少,能促进泡沫繁殖的地方只有头上和胯下。在我弯腰冲水的途中,我感到一阵来自tun/部的颤栗。屁股?你怎么了?你是感应到什么了吗?
我急忙起身查看,果不其然!是那颗屁股!它终于逃离灰色运动裤,赤裸裸地站在我对面,从上而下通顺的水流在此处遇上障碍,砸出了雨伞般的水花。艺术,我愿称之为美的艺术。曾经我在有意无意间进入一个隐秘的网站,看了一场时装秀,我猜测本季主打服非雨衣莫属,因为所有人都赤身裸/体穿着透明的雨衣。那么他们的ru/头就应该叫做透明ru/头,腰叫做透明的腰,阳道也应该叫做透明的阳道。形容词之重要正如比喻之于文学,是艺术家的雨衣,是低俗的遮羞布,为了摆脱下流,我要把这颗屁股赋予新的名字——透明的屁股。
介于它的形状之圆色泽之亮,犹如金属球,我就叫它透明的圆屁股。
圆屁股的主人很快察觉到我山路般婉转的目光,他很生气,我很害怕,因为他屁股可爱,人却高大。因此我在他胸口急忙说,我没戴眼镜视力很差,足有一千二百度!以为您的屁股是随身带的小板凳。
他听了并没有挥下拳头,但也没有消灭怒火。只是拿搓澡巾重重地抽了我一鞭。搓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