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下手真狠,三个场子…一天之间全没了!”回应的那人声音低沉浑厚,忽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怀疑地向旁边发问,“……你确定,他只有一个人?”
“绝对只有一个!”旁边那个声音似乎着了急,语速相当快,“我亲眼看着他砸的!当时太乱了,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但是跑的方向绝对没错,对,他还受了伤!血迹就是到这里没的……”
“行…抓着人了回去算你一份。”
“谢谢龙哥!”
低声交谈间,那群人也走过了拐角,显出了各自的身影,十来个高大的男人,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武器。
……来追杀的?这么凶残?
阿凳忽然有点紧张,躲在黑暗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也不可能会有人注意到它。
巷道中静得骇人,只瑟瑟的夜风偶尔卷起几片枯叶,发出一点希索的响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寻找的那个人却没有半点影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被称作龙哥的那个男人脸色愈发Yin沉了,狼一般凶恶的眼睛紧盯着每一个能够藏匿的角落。他的小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刺青,顺着肌rou凸起的手臂一直往上没入黑色的紧身背心中。
他用力地往地上啐了一声,鞋尖将那点微弱的火光碾灭,“倒是挺会跑的,妈的,东拐西窜的跟兔子一样。分头找,他受了伤肯定跑不远!”
“的确不远。”一道冷淡清冽的声音兀的从身后响起。
不好!
男人一阵头皮发麻,来不及思考便将手中的铁棍猛的向后挥去。
太迟了。
身形看似瘦弱的青年速度快得惊人,几乎是电光闪石间,他侧身躲过了攻击,抬起腿飞踢向男人的腹部,力道又狠又准,受袭的身体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终是不堪痛楚,重重地跌倒在地。
其余人这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向他发起攻势,各色的武器劈头盖脸地袭去,刀光、棍影…几乎数不清有多少道攻击同时发动。
……
颀长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反应敏捷,出手狠辣,与他交手的人像割韭菜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跌坐在地上的龙哥紧紧捂着小腹,神情痛苦,哇地一声吐出一摊鲜血后,他擦了擦嘴角,才终于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一头柔顺的黑发随着打斗带起的风飞扬,浓烈的容貌堪称艳丽二字。
是那个人……
怪不得,怪不得……心中的疑团一下子解开了,他早该想到的…闹出那么大动静还能跑掉的,也只能是那个人了……
不是说他最近不在这片区吗,不该心存侥幸的……
想到这里只觉割rou般的后悔,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滑动,开口时已经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原来……是你。”
在如水般倾泻的月光中,青年身姿挺拔,眉目如画。他的目光越过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落到那人身上。
“认出来了?”
他偏了偏头,嘴角扯出一点弧度,那双黑沉的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龙哥深深吐出一口气,轻微地点了点头,嘴里一阵发苦。
他不过管几个分场罢了,也不知道总区那边怎么得罪了这尊煞神,让那煞神拿这边开刀……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改天我们一定上门赔罪,求你这次……”
“晚了。”青年向着他缓步走来,垂下去的手指间有道白光一闪而过。
快—跑——
“嗖——”破风声乍起,划破了夜色。
他的瞳孔急剧放大,缓缓地低下头,鲜血从左胸膛里涓涓渗出,那上面,立着一个刀把。
清冷的月光中,青年长身而立,白色衬衣上沾染了大片鲜红的血迹,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平坦的胸膛和Jing瘦的腰线。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在手机微弱光芒的照耀下,那张脸几乎如同鬼魅。
“东阳街29号,来接我。还有找几个人,”
浴血的身影顿了顿,漫不经心地抬脚碾过地上的某只手,“咔嚓”骨骼断裂声在无声的巷道里显得格外清脆,最后一声惨呼后,四下又重归死一般的寂静。
“收尸。”
完了完了,要死了啊…
为什么它突然就变成凶案现场目击者了啊,人生就是这么的猝不及防吗……
阿凳看着前方那个可怖的身影,感觉浑身都在哆嗦。
它现在该怎么做?
首先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如果它是一个柔弱善良的小女生,它现在应该两眼一闭直接晕倒,或者勇敢地上前去指责他草菅人命,然后开展一段虐恋情仇;如果它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它现在就应该赶快跪在地上哭着喊好汉饶命,或者死死地抱着那个人的大腿求他收了自己做小弟;如果它……
好了打住,它谁都不是。
所以它只能乱七八糟地想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