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下,郗北郑重地对着岑嘉远问:“你之前说的话算不算数?”
岑嘉远不知道郗北具体指的什么,不过既然是出自他口,自然都算,于是点点头。郗北看也满意,于是一下把几本教科书摞上摆他前面,道:“那教我。”
岑嘉远问:“为什么忽然想学了?”
郗北认真说:“知识改变命运。”
不管郗北经历了什么,这个确实是当初岑嘉远自己的提议,他不会拒绝,只是郗北基础太差,又缺乏学习习惯培养,就算一下想奋进,这个过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到了上课,郗北也是破天荒地盯着老师,课本老老实实翻到对应的页面,可是一个人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有没有在思考,岑嘉远观察着郗北,只看出了他的为难和懵逼。
于是岑嘉远小声搭话:“郗北。”
“什么?”好像终于有人把自己从不适应的困境里解救出来,郗北回得很快。
“你是不是听不懂?”
郗北沉默了下,艰难点头。
岑嘉远心下了然,他继续说:“你别听老师讲了,进度对不上。我给你画两个知识点,你就先看书,然后看完了理解再做课后基础题,有不懂我课下和你讲。”郗北一脸感动,就差给岑嘉远颁锦旗题字好人一生平安了。
不仅如此,到了大课间那种时间长的休息空隙,岑嘉远还现场给郗北写了一个计划表,总体就是郗北前一年甚至哪怕初中都好像没怎么学过,不可能跟着老师教学流程走的,还不如让他回头多看知识点,背背公式,先做那种不怎么费脑筋的送分题,巩固基础,郗北这样子的情况最稳的路子就是能拿一分是一分,等这个阶段过去,岑嘉远再给他分析卷面,只要后面不是故意冷落学习,能踏实一点的话,现在只是高二第一个学期,高考上本科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郗北收到字迹工整的计划表,真心感慨,拍了拍岑嘉远的肩:“好兄弟。”
岑嘉远心道一声不客气,不过他在恍然之间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怎么了?”郗北见他脸色迟疑,不禁问。
“没。”岑嘉远摇摇头,不知是否为易感期的正常现象。
自习课也是一样,郗北努力做题的样子形成了一道新的风景。他应该没有察觉岑嘉远在看他,皱着眉像小朋友一样用手指指着教科书上的定义阐释默读,然后又对照着看后面的题目。
也许对于郗北这种分段的学生来说,自己是一个很遥远的人物。岑嘉远想。不过对于自己像是如吃饭呼吸一般的学习本能,在学校的日子也有点趋近麻木,反倒是看着郗北不知怎地振作起来,他也有了一丝可以成为“动力”或者“激情”的东西,郗北习惯不好,遇到难解的地方还会咬笔头,鼻子也一皱一皱的,越发有一种面对艰苦还在坚持的感觉,岑嘉远轻轻笑了,好像觉得来到二十九中也不是什么坏事一样。
说起来,这种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过了三天。
岑嘉远看着一边写着题,一边几乎要趴到桌上的郗北,拍了拍郗北的手臂。郗北还浑然不觉,问:“嗯?”
点点桌子,岑嘉远提醒道:“你这样对眼睛不好,对背也不好。”
郗北重重叹了一口气:“可是好累啊。”
岑嘉远眯起眼,这话可不是什么好预兆,一般都是放弃的前示,于是说:“你没跑没跳的,为什么累?”
郗北感慨:“手累啊!手指好酸,我从来没写过这么多字,真的。”
虽然三分钟热度频繁发于这种突如其来要自强的人身上,可是岑嘉远不希望那发生在郗北身上,干脆抽了郗北的笔,把他的手握过来。
郗北懵了,问:“你做什么?”
岑嘉远揉了下他的手指,语气淡然道:“你不是酸吗,给你按按。”
其实要说借口也不完全是借口,郗北确实手指不舒服,但是还远远没到那种需要休息甚至按摩的地步,他只感觉岑嘉远的手心温热,看着细长的手指揉按自己的动作却轻柔,不像视觉上的骨节分明,没过几秒,郗北就感觉有一种异样的氛围弥漫两人之间,一下把手抽回来,道:“不酸了不酸了。”
岑嘉远顺着他:“不舒服的时候再和我说。”
郗北含糊点头。
体育课是易感期的Alpha绝对不会去上的,虽然适当的放松有助于他们舒缓情绪,不过和同学在一起很容易造成肢体碰撞,十有八九的Alpha都会处理不当引起纷争。
岑嘉远理所当然地坐在教室里,随着上课铃声响,他抬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教室,只有旁边的同桌也屹然不动。
“不去上课吗?”岑嘉远问。
“没什么意思。”郗北说着,还转了两下笔。安静了十分钟后,郗北有点耐不住了,问:“岑嘉远,你想不想打球?”
“篮球吗?”
“嗯嗯。”
“我不会。”岑嘉远实话实说。
郗北眼睛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