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好像特别短暂,颇受二十九中学生好评的夏季制式校服随着温度的转凉也渐渐换下来了,郗北也感觉时间过得尤其快,以前都没有这样的认知,不知是不是频繁地与邱昊接触,生活变得特别充裕,除了一起赛车外,邱昊的另一个特长是唱歌。
就像曾经郗北在三中文化祭上看到的那样,邱昊小时候学过乐器,天生乐感好,后来不想走音乐生的路子,把乐器放下了,但是有天生好嗓音加持,邱昊对于歌曲很敏感,基本一听就会也唱的好,后来就当业余爱好了,才会有郗北那次看见的舞台表演。
无论是车还是音乐,郗北都有点兴趣,邱昊并不吝啬于分享,甚至颇有耐心地当起了好老师,只是基本每次教学完毕,都会找个理由把郗北搞上床,俗话一回生二回熟,这都不知道多少回了,郗北也不是没有被照顾到,就随他去了。两人的关系处在一个微妙的气氛之中。
“郗北,郗北?”郗北在睡眠中被摇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满是学生的教室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声打了哈欠,郗北对摇醒他的岑嘉远说道:“干什么,不是自习吗?”
岑嘉远看着他,有些探究:“是自习,不过你睡得太深了。这样的话下节课也犯困。”郗北想了想,又环顾了下四周,他发现岑嘉远说的话没错,以前他无聊打盹,那是没事干开小差,可是很少有刚刚进入深眠一样的状态,以至于他醒来时都有点不知今夕何夕。
“你是不是生病了?”看着这样的郗北,岑嘉远问。
“怎么可能。”郗北小幅度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可能最近有点累吧。”一想到自己是在哪里受累的,郗北也有点无语,随便翻开了一本自己不看的书,以此逃避岑嘉远的话题。
岑嘉远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转过去做自己的功课。
可是一旦发现了循规蹈矩里的不寻常,那个异常就会变得刺眼起来。既岑嘉远指出郗北瞌睡后,郗北也确实感受到了自己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具体说不上来,直到他回家后看到了房间里摆的一列瓶瓶罐罐,脸色白了下来。
那是邱昊带给他的各种针对Omega活动使用的药剂,基本每天都要用的阻隔剂,还有,抑制剂。他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分化以来这么久,他都没有自然发情。
这预示着什么,郗北的常识告诉他了答案。
比起抑制剂之流,验孕棒的购买并没有什么限制,但是郗北心里还有点梗,依旧是在网上淘的,紧张兮兮等了两天,好不容易东西拿到手,按照说明书使用之后,看见结果,郗北也不知作何表情。
因为意料之中,显示他确实怀孕了。
这一天郗北请了假,一个人抱着枕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放空许久后,他能想到的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瞒不住了。
按照正常怀胎生产的时间来看,这会比他之前设想的高考体检要早。顺着这层往下,就有一堆问题接踵而来,怎么生,去哪里生,如何能负担养育,他虽然有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可是并不大,出租也不现实,而且从父母那辈留下的很多杂七杂八的小家具都塞满了整个屋子,没有进行过大清扫,哪怕出租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家具和生活用品。
最重要的是没有钱,父母遗产能供现在的郗北读书,可是要养孩子的话,那就是一笔绝对不菲的费用,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房子租不出去,干脆卖掉。郗北一个人就算带个小孩也犯不着追求多大的空间,可以委屈一点。
但是……
郗北走出房间,看了看客厅的布置,哪怕现在客厅的茶几上面还有他爸爸的烟灰缸,尽管自己从来不抽烟。
自八年前郗北的父母意外车祸去世,这个家里的摆设就再也没怎么动过,不像郗北妈妈在的时候,时不时就把家里的桌子、柜子,挪一下,想着怎么整洁宽敞。
客厅里沙发上面的墙上挂着一副长方形的十字绣孔雀图,是郗北妈妈自己绣的,绣完得意了好久,特地找人装裱。置物柜上的花瓶里没有没有花,花瓶却也一直摆在那里。曾经刚刚出事的时候,舅舅来接郗北,也有考虑将房子卖掉,郗北死活不肯,甚至不愿意和舅舅去住,非要说什么和爸爸妈妈在一起,舅舅也不忍心,后来房子就空置了下来,直到舅舅成家后郗北又回到这里,不过此前期间他一有空就会回来打扫。
和不出租的理由一样,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他都不想动,更不会丢,所以别提卖了。而且至始至终,郗北在得知怀孕事实后,从来没有考虑过流产或者打胎,不是考虑了正规医院需要的繁杂手续,而是哪怕没有这个条件,郗北本意上也不想这样做。
如果可以,郗北也不想一个人长大,他可以让自己没那么“横”,父母还在的话,他也注定会成为一个Omega,也许他会学着撒娇,让自己乖一点,更乖一点,做一个好孩子。
可是父母注定不会再回来,他却意外地拥有了一个孩子。
血脉相连,有亲人的时候,也是有了家。
打定主意不会卖房后,郗北就坐到书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