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徒借杯盏泯恩仇、权贵凭利益消嫌隙、恋人因猜忌断舍离,总是没有什么能长久的。情啊,爱呀,和这香薰飘逸的轻烟又有何区别,袅袅升起,腾然不知何往。
技师稍用力,压得林濯久未舒展的关节咔咔作响。
“等等可能会有点痛嗷!”
大妈贴心的提前打好预防针,根本没用!
她陡然间施力,疼得林濯眼冒金星,一个激灵,从按摩床上暴起。
“哎!躺下躺下!小伙儿,不按了?”
躺这儿等按摩跟大闸蟹等人吃心情一样,这就是把人大卸八块,林濯小脸都白了,摇头似拨浪鼓,语速从未有的快,“不按了不按了!”
另一床的沈北知老神在在,大妈在他背上手刀落得跟在砧板上切猪rou似的麻溜,要不是他掀开眼皮说话,林濯都以为他睡着了。
“这就不行了?还挺舒服的!”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讲不行,林濯一咬牙,裹上浴巾,“我出去等你。”
来A市两天,以为逃开了纷扰就能有多轻松,眼下看来,也并非如此。逃兵无论逃到多远,心里的枷锁始终将他牢牢锁在原地。
林濯这两天烟瘾格外大,一根接一根,好像把烟草吸进肺里,辛辣在嘴里走了一遭,生生扛住折磨,人才算活着。
也不知道沈北知怎么找到这家鬼店,传闻中的当地好评最高,一个破门两阿姨,外加个收费的大叔,共三人员,全店顶配。
手里的烟盒蓦地一空,他走了,沈北知在店里也呆不久。
火星倏然点燃烟草,沈北知闷吸一口,倚在人家店门口跟拍杂志封面一样姿势出众,“手艺确实不错!经验老道!”
“嗤”林濯无福消受,他来A市,全程跟着沈北知走,没有目的,也没有规划,游荡在城市各个角落,想到什么,去玩什么。
坦白来说,要是脱离性这方面,沈北知确实是个不错的朋友。可惜,两人关系或许只能到这步了,做不了朋友,也做不了炮友。
他对着沈北知这张脸没有吻下去的欲望,沈北知也知道,还挺理解,说什么人总要有个过渡期,穿过的外套,丢弃时会难免怀旧。
林濯当时就在想,简辰宁才不是什么外套,要当外套,你沈北知自己去吧!他没说,要是说了,两人现在就不会搁这儿按摩了。
“你今天拿了好几回儿手机,等简辰宁的电话?”
沈北知的观察力比预想中要高,林濯沉默。
“他不是个长情的种。”
纵然知道简辰宁多在演戏,林濯还是忍不住呛回去,“他不是,你是?”
“我向来不是。”沈北知耸肩,很是无所谓,“我看脸,走肾不走心,被我上过的,没一个说不好!”
“这么夸自己,不害臊吗?”林濯笑意很浅,风一吹就散了。
电话其实来过,消息也来过,林濯回得冷淡,一头冷水泼过去,却还是不由自主等着他可能的回信。
人都是作的,一面尖酸到刻薄,一面还渴求爱得深沉。
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落入口袋,林濯抬眼去瞅沈北知,“等等去哪儿玩?”
“夜店。”
沈北知直起身,手指微动,抖落三两烟灰,“听说A市荀家太子爷今儿回国了,圈里还挺出名的,会会去?”
“好奇害死猫。”
沈北知才不管这些,他向来无畏,搂着林濯的肩膀,“那就让它害死我!”
说到夜店,林濯真没怎么来过,他一向欣赏不来 House风格的电子舞曲,震感极强的声浪持续轰炸着耳朵,要聋了。
他塞着耳机,把声音调最大,脚尖随着音乐无趣摇摆,扫射的霓虹灯片闪而过,只霎那光亮,整个人又没入黑暗,全店都在闹,独他一隅,安静得格格不入。
手机亮起复灭,是条推销广告,林濯莫名烦躁,时间已近凌晨,他想走了。
沈北知钻入舞群,早已和狂欢的享乐者融为一体,林濯起先还能找到他,现在已然放弃,找到人群中的沈北知是个挑战极限的项目。
好不容易找到个不吵的地儿,林濯躲在卫生间隔间里给沈北知打电话,没等到人接电话,先等到痴缠的伴儿溜进厕所解决生理需求。
唇舌交叠的水声让人耳热,他走也不是,藏也不是,坐在马桶上纠结万分。
同一时间,电话打通了。
沈北知喘着气在问情况。
没有回应他,掐断电话,林濯默默推开门,电话那端的人正坐在洗手台上震惊的望着林濯,伏在他腿间的男人听到动静,悠悠吐出嘴里的性器,懒洋洋回头看。
这个男人长得很有攻击性,视线相对的刹那,如被被蟒蛇盯上的惊悚让林濯呼吸猛然沉重,他蹙眉,别开了目光,冲沈北知道,“我就想给你讲,我先回去了。”
“你要回去?那我也走了。”沈北知慌忙拽裤子,想从台上跳下来,被男人压了回去,他顿时脸黑,“你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