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莉不理他,边翻边皱眉:“不大明白,但看后文,似乎是本情诗?无论如何,都挺奇特的。”
这里禁止一切和父亲无关的文字,光这一点,就可能是他被出殡的原因。
三人把它仔细收好,接着,出殡的时候到了。
第96分支 出殡(中)
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下午三点,出殡准时开始。
不知那三个人怎么样了?你站在中央广场,等待即将到来的出殡队伍。唢呐吹出粗哑古老的曲调,皮鼓击出不规律的奇异节拍。从中央广场开始,道路铺满了白。
苍白,无颜色。让人不舒服。
白色的纸钱如雪花洒落,白色麻衣的人们,空白的脸。现在的镇民,全部都没有脸,穿着相似的服饰,几乎分不出谁是谁,每个人都像彼此的复制品,让人联想到表情空白的人偶,令人头皮发麻。
在一片白色中,只有铜像,是明亮的铜黄色,眼瞳近金,闪着奇异的光。它们在看着一切,并且为眼前的场景兴奋不已!
恶心至极──你想。你看了几眼铜像,确认脸上的障眼法没有失效,便重新躲到镇民后面,花心力控制镇长的身体,并等待队伍的来临。
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你想躲到何柔说的隐密空间,暂时离开这些窥伺的讨厌视线。
幸好,那三人没让你等太久。你听见镇民的嘈杂声,怪异的旋律,和隐约前行的棺木和人影。
他们来了!你微微一笑,握紧拳头。
另一边,二十分钟前。
“咚、咚、咚!”
随着粗鲁的敲门声,镇长沙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外地人,该出殡了,别误了时辰!”
三人互看一眼,快速收拾好屋内被乱翻的东西,长毛和黑哥抬起沉重棺木,严莉一把拎起照片和灵牌打开门。
镇长站在外头,后面跟着几个人。他们全部都没有脸孔,只有花白的头发和熟悉的声音,证明镇长的身分。他见三人出来,不耐道:“真慢!”
声音和神态毫无破绽,但黑哥眨眼,愣了一下。
又是熟悉的气息。
他见长毛和严莉浑然不觉,只犹豫一秒要不要说,便见镇长绕棺走了一圈,如果还有脸,恐怕早已眉头紧皱。
“臭小子,这棺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开棺起尸?”
这句话让后面的几人骚动起来,发出不善的嘈杂声。长毛无辜道:“哪能呢,我们只是试试棺材坚不坚固。要是不坚固,给虫子什么的挖出来吃,我们这些大表姊的男朋友的远房表妹的干哥哥也会伤心的啊。”
镇长哼了一声,似乎看棺材没破损,便没再说话。
但黑哥注意到,镇长绕到棺材后面时,飞快的从袖中点燃一张纸钱,还扔了块被烧过的干面包碎。
如果有熟悉的人,会认出这是脚尾灯和脚尾饭,变化过的简易版。是让死者往生顺利的仪式。
如果没有灯,死者会迷路,无法被引至彼岸。如果没有饭食,亡灵会饥饿痛苦,恶念丛生。
黑不明白这些,但凭着对对方的信任,他不动声色,甚至暗暗遮掩他的动作,不让几个镇民看见。
镇长检查完,提起地上一大竹篮的白纸钱。这个动作像是暗示仪式开始,一个穿着破烂的女人走上前,抬头发出长而怪异的呼啸!
那声音不像人类,更像是怪物,或在黑暗中扭曲的生灵发出的嘶吼。尖细而长,时高时低,像是婴灵号哭,又像是露出獠牙、痛苦挣扎的异兽!
严莉本能地瞪大眼睛,声音像是黏稠的黑雾攀上她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长毛的状态也没多好,耳朵简直要被这破烂声音穿破,偏偏两手抬棺,又不能捂耳朵,表情很是扭曲。
只有黑受过精神训练,震了一下便恢复神智。他装成没恢复过来的样子,无声观察。除了他们三人,其他镇民对这声音的反应,就像是教徒听见主教虔诚的祈祷一般,似乎深感心旷神怡。
黑静下心来,抽丝剥茧,分辨声音的讯息。这声音是隐含某种讯息的歌谣,只是他还无法解读。另外,这声音似乎不只是女人一人发出。
棺材轻微震颤,力道透过手和肩膀传到他身上。黑突然明白,女人只是个点火引。声音是这整个空间共振而生,所以棺材里的东西也随之震颤,不安的骚动,简直像活了过来。不,或许,在这个生死界线模糊的游戏里,对这个东西来说,它现在才出生也说不定。
棺材里的,到底是什么?黄椎,或是……?
无论如何,今晚在树林里,那些东西自然会找上他们,全杀了就是。黑冷冷地想。
接着,出殡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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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义的小事:
1.长毛和黑哥抬棺,除了因为严莉力气较小,也因为他们两人比较没身高差。如果一方换成严莉……嗯,莉姊压力山大。
2.黄色纸钱用来祀神,白色专门拜鬼。
3.在民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