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翻了个身,问:“系里要求我们这届都得参加职业规划大赛,我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还让我规划,好累,你们以后打算干什么呀?”
“我想读书,一直读,读到读不了为止。如果可以的话,当个大学老师吧,我觉得我喜欢写点东西,教书我也挺喜欢。”周见善说。
眼前是一片漆黑,但前路上坦荡光明。
她对上学又爱又恨,总体上爱大于恨。家里也不需要她一毕业就赚钱养家,能支持她一直读下去。
想当大学老师是因为她还挺喜欢自己这个专业,而暑假兼职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适合当老师。要能用上自己的专业知识,还要能当老师,那就只有大学老师这个职业了。
回想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她好像昨天才提着行李箱走进校园,今天就已经大二了。
大一她迷茫着,不知道自己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做什么,只能告诉自己,努力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暑假的一个契机,童童妈妈的那句“周老师很负责任”,以及刘姐那个值两百块的“优秀老师”荣誉。
普通的人、普通的话、很普通的日子,现在想来,也许那就是她人生方向发生转折的重大时刻,在那普通的一个下午。
肖佳嘿嘿笑:“大学老师好啊,以后我小孩有个教育背景的姨妈,读书不愁了。”
周见善:“拉黑警告。”
肖佳又问:“春水你呢,你想干什么?”
其实王春水也不太清楚,以前她只想毕业就好,现在她不那么觉得了,但也因此而对未来感到更加迷茫。
她说:“我想去考个稍微好点的研究生,然后再出去工作,这样能有更强的人际资源,工资应该也会高一些。”
总而言之,她想努力留在A市,努力摆脱命运给她画的那条轨迹,至少,要能让自己的孩子在一个能大大方方讲授性教育的地方读书。
肖佳轻叹了声:“真好,你们至少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不过是或清晰、或模糊,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从小到大,她没有特别感兴趣的事,也没有一直坚持的事。
初中喜欢看漫画,说以后想当个漫画家,后来嫌画漫画麻烦,没了这个欲望。高中的时候喜欢看,脑海里有过各种天马行空的幻想,想着等高考完就去网上写,可真坐在电脑前了,她才写一行字就觉得词穷,遂放弃。
上了大学,每天都有很多事,她也会跟风去考各种证,日子推着她一天天往前走。偶然抽身一看发现,往前走的是她的身体,还留在高考完那个夏天的,是她的灵魂,找不到方向。
春水曾经私下跟她说,很羡慕她,爹妈疼、男朋友爱,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可是爹妈再疼,男朋友再爱,都不是她自己的。
她又是真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吗?她觉得那更像是漂泊,飘得太久,不知道该在哪停落。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下去,时间眨眼就过,她该奋起直追才对。
可她连自己喜欢什么、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她该追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可悲。
寝室里又一阵沉默。高考毕业的时候,“未来”两个字是欣喜的,是远大前程,上大学后发现,“未来”两个字是沉重的,是仅此一次不再来的人生。
睡前,周见善朝对床的肖佳说:“我们才大二,还有时间,多接触不同的事,总能找到自己想干的事。”
道理其实都懂,这个时候说句安慰话总会让肖佳好受些。
肖佳双臂一张,瘫在床上:“我的梦想是,世界和平。”
王春水笑:“我单方面宣布,诺贝尔和.平.奖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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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见善一早起来,试着报销杨纳言给她的发.票,跑了三趟计财处,挨了俩白眼,又跑去办公室让各级老师签字,终于在周五的上午弄好。
杨纳言跟她说了句辛苦了,她嘴上说着不辛苦,心里却累,想和老师打好关系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杨纳言让她改的文献综述工程浩大,目前还在梳理文献阶段,她做之前以为没多难,没想到落实到行动却着实让人头秃,真是望山跑死马。
十月中旬,省案例分析的一稿文本交上去,两天后被打回来,说他们太像写新闻,要继续打磨文本。又在杨纳言的建议下,周见善找了个统计学的同学,在文本里加上一部分简单的满意度分析。
前前后后改了五稿,爆肝N天,周见善嘴上长出两颗燎泡,终于在月底把省赛文本交出去了。
那天晚上,周见善难得早早上床睡觉,刚沾上枕头,就陷进了黑甜的梦里。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只手插进她的头发里,指腹温热,轻托起她的后脑勺,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颈上,濡shi且火热。
腰上也有一只手,贴着腰线又揉又掐,然后顺着腰线往上,指腹轻擦过肌肤带出一片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