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儿,“好……好像……”
接下来也不必她说什么了,他温和地微笑,挤挤挨挨,就算隔靴搔痒,也异常舒心。
月徊终于开始感激那药了,能妥善地,把他隐藏得那么好,“回头把方子借我抄抄,万一后辈里头有人用得上,也算功德一桩。”
梁遇并不认同,“你不会指望后世子孙里头,还有人做太监吧!大邺朝出了我一个,已经乱了章法,要是再来一个,那这王朝八成气数将尽了。”
传续了一百多年的王朝,兴衰交替也是寻常。照着他们的立场来看,司礼监崛起是好事儿,可搁在哪朝哪代,宦官专政都是亡国的预兆。大邺从哪辈儿开始抬举太监的,说不清了,但梁遇这辈儿拿了票拟和批红的大权,民间对他的口诛笔伐只会越来越多,往后皇帝懒政也罢,政绩不佳也罢,都是他的罪过。
“哥哥,你想过隐退么?”她轻喘着说,“我早和你提过的,想让你从良,你现在干的事儿,都不是人事儿啊。”
这又算在骂他了吧!确实,打从进宫那天起,他的累累罪行便数不胜数。他排除异己,把持朝政,苛待后宫,制造冤狱,哪一桩不够他砍一百回脑袋!他真不是好人,朝堂上那些有利天下的举措,即便是他极力促成,功劳也不在他身上,对天下人来说,他仍旧十恶不赦,连红罗党也是为反他而生的。他眼中的逆贼,却是天下百姓心里的义士,毕竟苛捐杂税堆在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压弯人腰的大山。在所有人敢怒不敢言的时候,只有红罗党挺身而出,他们是敢于反抗吏治的英雄,梁遇则是人人得而诛之的jian佞。
可是他这样的jian佞,却官场情长两得意,这世上没有靠善心白手起家的人。
手顺着她身侧的曲线下滑,猛地托起了她的腰,他很称意,姣好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桃色。
“我抽不了身,尝过了权利的味道,没人能再拒绝。那些辞官返乡的,哪个不是仕途不顺急流勇退?若官做得顺风顺水,今儿七品明儿一品,傻子才隐退。”他贴着她的耳畔说,“我要在这位置上长长久久地坐下去,让十万厂卫听我号令,三朝之内无人敢逆我。做不到这些,多年的隐忍就都白费了,慕容氏得我伺候,不配!”
月徊傻归傻,心头也打哆嗦,“这野心有点儿大啊……”
梁遇懒懒从颠倒中挣脱出来,笑道:“你是第一天认得我么?我的恶名,你应当早就听说过的。”
他打定了主意的事儿,向来不由人置喙。月徊无可奈何地琢磨起来,“咱们没家没口的,也不怕诛连九族,是吧?”
这就说明她打算和他同进退了,不过表达方式古怪了些,梁遇道:“你放心,万一大事不妙,我会安排你逃命的。”
月徊说不,“我是那种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吗?你办大事,我帮衬着你,反正要命一条……咱们真像一对儿亡命之徒。”
所以非但有兄妹的深情,有情人的浓稠,还有蚂蚱般同生共死的勇气,这么复杂的感情,光是想想就叫人头晕。
梁遇喜欢她的通透,他有应对变故的手段,保全她绰绰有余。司礼监眼下如日中天,至少在他这辈儿里,这个衙门是绝倒不掉的。她担忧的境况不会出现,她来人间一遭,享尽人间富贵就好。
又是轻柔的进击,一浪接着一浪,他吻了吻她的唇,“今儿先支些利钱,等上了岸,挑个好时候拜祭过爹娘,咱们圆房。”
月徊心里暗自诧异,她有点儿不认得他了,仿佛脱下层层华美的外衣,底下藏匿的是另一个灵魂。她记忆中的哥哥不是这样的,她还记得他端着架子,冷冷一瞥她的神情,没想到换了个关系,他的某些本性毫不掩饰地呈现在了她面前。蛮狠血腥的欲望,令人战栗的掠夺,霸道是霸道了点儿,可是不得不说,还挺让人心chao澎湃。
☆、第 86 章
船队一路南下, 沿着海岸线蜿蜒的弧度,经过了宁波府、福建府,直下广东。
离广东越近, 沿途传来的消息便越密集, 提前派往广西剿灭红罗党的锦衣卫千户万海楼,与先遣的东厂档头汇合, 据说已经联手捣破了一个乱党窝点。
杨愚鲁将消息报进来时, 脸上却带着郁气, “可惜这回代价颇大,又死伤了驻扎在当地的几十名番役。拟定计划的时候曾报与总督衙门,两广总督是知情的,也答应派遣卫军接应, 可是厂卫冲破乱党巢xue后,却迟迟不见卫军增援。事后责问总督衙门, 衙门派出一位参将, 以记错了时间搪塞, 气得万海楼一刀把人砍了。”
梁遇坐在案后,放下了手里的书信,“把人砍了?总督衙门是怎么处置的?”
杨愚鲁道:“叶总督大怒,欲羁押万海楼,厂卫与卫军对峙了半个时辰, 最后这事不了了之了。”
梁遇冷笑连连, 错着牙道:“就这么翻篇了?且翻不了篇呢,一个小小参将丢了条命,就想糊弄过去, 真是错打了算盘!叶震封疆大吏当久了,有些得意忘形了, 咱家要捏死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损失了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