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也不见凶狠戾气,却将姜锦月吓得又将头埋了下去。
姜瑶月眉眼一挑,闲适地往后一靠,说:“说啊,怎么看见本宫就和老鼠见了猫似的,本宫有那么可怕?”
姜锦月两只手的手指都紧紧绞在了一起,直被她自己绞得通红。
说话前她又哭了,还是杏檀拿了帕子给她,她一边擦眼泪一边道:“五姐姐我真的不懂,他们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进宫前祖母叫我先安分着些,我一点都不敢给五姐姐来添堵的,日日都只待在玉堂宫。”
姜锦月说着还又是害怕又是委屈,那会儿她才入宫,每晚都等着皇帝到玉堂宫来,结果他一步都没踏进过,后来她自己便也死了心不等了,脸也是丢尽了的。
“后来是.....后来是五姐姐让母亲进宫,母亲才把这东西给了我......”姜锦月哭得支支吾吾,“蜀锦不是咱们府上的,那是施家特意送我母亲的.....”
姜锦月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话里话外还要将安国公府和施家与巫蛊牵扯上。
姜瑶月倒不觉得安国公府和施家会那么傻,巫蛊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依姜老夫人的作风是万万不会碰此等一着不慎全家送命的物事的,而施家有这个胆子做却没有做的必要。
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一定是汤氏自己想出来的昏招。
但是这个昏招之下也顺带着更加锤实了施家与安国公府三房的关系。
一旁的姜锦月还在嘤嘤啜泣,姜瑶月既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制止她。
外头这会儿倒很是安静,不知道虞容璧在哪里,想来已去了施之柔那儿。
姜瑶月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姜锦月哭得累了便自己停了下来,她不知今日为何姜瑶月还不走,又不敢问,心里也知道事情大概小不了。
大约已将至子时,姜瑶月正撑着额头,却忽然听到两声钝钝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沉重而又让人听不分明。
姜瑶月慢慢起身站起来,走到窗户边上,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缝,这日白日里天气不错,到了夜里月亮也在宫室的飞檐之上高高地挂着。
她平静道:“ 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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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家是在入夜时起的兵,叫出来的口号便是“ 清君侧,杀妖后”。
姜瑶月违规锁宫门又扣留钥匙,明目张胆谋害妃嫔皇嗣在前,施家借此机会起事在后,自然名正言顺。
先前几次三番让虞容璧废后他不肯,万般无奈之下施家为保大梁江山安宁也只好行此下策。
一个昏君一个妖后,宫门也不难攻,施家进入大梁宫闱进得轻而易举。
内廷禁军接连败退,抵御不及,施家很快便将整个宫闱都占领了。
为保有一个好名声,施家的人马并没有进去那些宫苑之中,只守在外面,以免惊扰到宫中贵人们。
首要先要找的是帝后二人,且虽然打的旗号只是杀姜瑶月,实则虞容璧却比她重要得多。
姜瑶月倒不会难找,听说她自进了玉堂宫之后便未出来,一介女流再跑又能跑去哪儿。
说来这晚负责搜寻西边宫室的人正是施之柔的哥哥施杨,虽说是亲兄妹,二人却因异母的原因年纪相差较大,施杨足可做施之柔的父亲,二人素来也不大亲热。
施杨进了宫正兴起,一时手痒又未到能杀人的时候,恨不能早点找到虞容璧将他杀了,宫闱大乱之下他倒能让刀喝一喝血。
正搜寻着快到钟粹宫的时候,冷不防刀光剑影之间从不远处跑来一个宫女,施杨远远便看见了这自己送上门来不怕死的,刚要将刀拔出来,却发现那宫女越看越眼熟。
施杨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到过,见那宫女生得还颇有些好看,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那宫女见到他在看自己,眼神中透出些惊喜,连忙喊道:“不要杀我,是贤妃娘娘叫我来的!”
她到了施杨跟前行了礼,又自报了家门。
听她这么说,施杨又不耐烦起来,这兵荒马乱的正是要做大事的时候,贤妃不安分在宫里等着,却叫个宫女出来做什么,简直是给他添乱。
施杨如此想着,即便对面的宫女是个清丽家人,他说话也带着些嫌恶:“让她等着便是,横冲直撞的做了刀下鬼也没人给她伸冤!”
宫女连忙点点头,道:“娘娘自然明白的,但实在是有事。”
她说完便又走近两步,看着施杨手上的刀心里怕得不得了,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说:“人在施昭仪那里。”
施杨心里极不耐女人们这些磨磨唧唧的,先时他还没懂她在说什么,左耳进右耳出的刚要赶人,才慢慢回过神来,若不是她这会儿提起什么施昭仪,他都要忘了自己的妹妹施之柔也在宫里了,似乎还刚从冷宫出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施杨心头一喜,谁先找着虞容璧谁自然就是头功,看来这个妹妹也不是毫无用处,先前将她丢在冷宫便当只当她死了,看来她尚且还有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