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说了两句, 符骞转身下台。庾令白以数倍的军力已经控制住了飞虎卫小头领,而余下的普通兵士本也不很情愿挥刀向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城池, 在头领受降后,纷纷也放弃了抵抗。
失去了有意煽动的力量,又有符骞站出来作为最直观的破谣证据,事态显然已被控制。但或许是符骞这番话留下的形象太过亲和,竟有百姓大着胆子喊道:
“将军, 那些被拘起来的人……”
符骞不在的这十数日中,颇有人借着人心动荡的机会想要投机牟利。庾令白很是抓了些人,这也成为了寇平指控他的一大罪名。
所谓“将军一死便独断专行,将不听从他指令的无辜之人也尽数投入牢中,百般折磨,强逼人听从他的号令”。
如今这指控自然不成立,但因为被关押入牢的人出去投机的大小官员,也颇有些趁这机会到处滋事的百姓,或是传谣严重的人,故而与他们沾亲带故的便免不了关心一二。
符骞瞟了发问那人一眼,没有回答。他现在赶着离开去向寇平拷问连微的下落。庾令白知他所想,已经快步上了台,接下了话头。
“被收押的人,多是寇平党羽。其中或者也有情急之下不暇细分的无辜之人,我们将再度提审……”
身为被抹黑后又飞速洗白的当事人之一,他的话自然也是很有公信力的。
符骞身侧的人群都自发让开一条路,用崇敬的目光目送着他离开。走出人群,已有亲卫牵来他惯用的踏雪乌,符骞翻身上马,飞快地消失在长街尽头。
寇平拖下去后,就被将军府亲卫拷入官家牢狱。这处不像他私建的地牢那般昏暗无光,但论起Yinshi污秽丝毫不差,甚至因为常常监押那些被打得血rou模糊的重罪犯人,还有蚊蝇嗡嗡地在角落乱飞。
寇平一路大骂,奈何四肢大筋都被挑断,根本无法反抗。直到被扣上脚镣扔进靠里的一间牢房,他翻动身体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姿势时,旁边的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凉凉道:
“你说什么‘小贼Yin狠毒辣,恶事做尽,终有报应’,如此激愤,怎么不见你向官爷状告?光在此处嚷嚷又有何用。”
寇平忿忿道:“干你何事,掌事的全是蛇鼠一窝,告了也无用。”
那人似是怒了:“你这不识好歹的!如今的州牧是何等清正廉明的好官,看你这样,必是死性不改,就死在这牢狱中得了!”
“若是清正廉明,你这被抓进来的……”话到一半,寇平猛地吞声,才意识到自己堂堂都尉不仅与这等升斗小民关押一处,还意气用事与他们争吵起来,是何等跌份的事。
他于是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肃州之事,他早已加急通报给了长尧王,知晓这块硬骨头终于有了吞下的机会,主公定会派人来接手,到时候便是他出狱、符骞倒霉之时。
假死失踪这些天符骞做了什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吴胤只要查明,便再没有那人的翻盘机会了。
走廊另一头传来带着回音的脚步声。
这牢狱平素进来的人不多,除饭点外,不是押进新的囚犯,就是有人要被提走了。狱中无聊,犯人们都悄悄注目,看这回又是些什么事。
来人脚步急促,一路飞快扫过两侧牢房中人,到了寇平面前骤然停下。这人身后跟着的司狱忙上前打开牢门,提起寇平镣铐上拴着的铁链一抖:“起来!”
符骞伸手接过铁链,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拽,寇平被手脚上的链条牵引着,跌跌撞撞被拉到一处僻静的囚室,又被搡到墙上,滑坐在地。
骄傲让他不能在符骞面前低头。他仰起脖子,笑道:“怎么,征西将军也会干这种落井下石的勾当?”
符骞对他的挑衅充耳不闻,径直道:“你昨日,是否遣人掳去了一名姑娘?”
寇平心念电转,想起来今早见着的那女子妍丽之极的眉眼,又见符骞眼中未能完全掩去的焦色,忽然像是终于扳回一城似的,笑了一声。
“美人儿?我倒没命人掳,但确实有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今早被送到了我榻上。”他似笑非笑的说,“说起来,我在这世上三十余年,倒是头一次见着这般销魂——”
符骞的脸色骤然变得极其可怕,狰狞得像是要吃了眼前人。他一把掐住寇平的脖子把人按在墙上提起来:
“你碰了她?”
“呃……没、咳咳、没有……”寇平没料到他突然发难,艰难从喉咙中挤出声音。
符骞逼视着他,直到寇平的脸逐渐紫涨,他才松了手,任人无力地滑落在地:“没有最好,人现在在哪儿?”
“咳、咳咳……”寇平被这一下弄得喉咙生疼,但心中突然而生的激动盖过了这份疼痛感——
他授意白曼青带回的那女子,很可能便是符骞的心上人!
原本还担忧符骞一气之下不顾自己是吴胤派过来的人,将他直接斩杀当场,现在心下却是有了底:“在、咳咳、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