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么辆无名无姓的车,顿时有些犹豫。
虽说应当无人会盯上她这么一个普通人,但这辆车的情状,故作平凡得有点可疑了。
澄园会用这种与整体气质大不相符的朴素小车吗?
犹疑间,辕座的车夫忽然向她倾身。连微被惊得猛地后退一步,却见车夫掀开斗笠前垂下遮住脸孔的麻布,露出属于青年的常年带着点笑意的面庞:
“怎么,在担心什么呢?”
“…姜遇?!”
连微怔愣片刻,惊喜道。这给过她诚挚劝告的青年,许久未见,还是那么明朗活泛。
“嗯哼。”见连微顺利认出自己,姜遇满意地轻哼一声,“军师命我来接你,上车吧。”
入城的人不多,他们统共也没等多少时间。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好谈与符骞有关的事情,他们就天南海北地瞎扯着,从早市卖的杂货扯到马车的装饰,是久违的放松。
到得澄园门口,连微正要同门口侍立已久的婢女一同进去,姜遇突然招手,示意她到近前来,附耳道:
“军师让我带话,说澄园里人多口杂,务必谨言慎行。当初你与将军一道去西郊别庄的事不是秘密,定会有人来问你将军的消息,若是遇见了,只需一问三不知便可。”
连微认真表示记下。姜遇弯了弯眼睛,又小声道:
“虽说当初建议你去找将军说清楚而非直接用毒,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般地步——你的经历,我听军师他们的话也猜出了个大概,当真是险中求胜,听说还与将军有了些许……?”
话没说完,但那眼神和语气,但凡是八卦群众,无有不能秒懂其中含义的。
连微被他的直接闹得微红了脸,小声斥道:“道听途说!”
姜遇笑了起来:“不论是不是道听途说,总之我只祝你得偿所愿。将军是个好人,女子能托付给这样的伟丈夫,可是绝好的归宿了。”
“走了!”
他朝连微眨眨眼,放下斗笠上的麻布,转身握住缰绳,一声清喝,马儿便哒哒地又跑了起来。他的身影被马车遮挡,只从旁伸出一只手,用力挥了挥。
连微唇角也带上点笑意,看着他转过巷角,才回身向侍女道:“带我去住处吧。”
澄园中的景色,与她离开时几无二致。最多是因为冬深了,天空的青灰色越发明显,带得小径旁的枯枝也添了不少森冷的寒意。
她依旧是被带到之前居住的鸿轻阁,在门口迎接她的也依然是迎露。
进了阁中,摆设不曾变化,居住的痕迹也不曾变化。
她上到二层的卧房,发现自己随手藏在角落的粗瓷小瓶依然安安稳稳地躺在那里,妆台的抽屉中甚至还发现了姜遇之前赠予的小药丸。
除了带她过来的侍女没有离开,反而默默留下收拾出新一间耳房住下,一切都与离开时一样。
她握着粗瓷小瓶把玩了一会儿,放回原处。又拿起那枚雪白玲珑的小药丸,对着窗户看了看,想到符骞的叮嘱,于是找了个锦囊塞进去,系在了腰间。
也算是某种安慰?
做完这一切,迎露刚巧领了中午的饭食回来。连微到楼下美美地用过了午膳,正倚在窗前榻上享受着令人怀念的安适,就听见鸿轻阁门外传来熟悉的叩门声。
……突然有了一点不详的预感。
她支起一点身子,从窗缝望出去,果然见门口一名穿着素色衣裙的姑娘带着贴身侍婢,正静静等候着。景象入眼的同时,迎露问询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付姑娘来访,可要迎她进来?”
就知道。
想起离去前那一批不速之客,连微颇有些头疼。但她自知这一遭试探是避不开的,只有早早地应付了,才有安生日子好过。
只能无奈道:“请她进来。”
这位付姑娘她从未见过,甚至不在她即将去西郊别庄时来访的那一批人中。看面相,平素该是颇有点傲气的。
但关于符骞的传言很明显影响了她,她眼底有淡淡的血丝痕迹,进门让侍婢送上礼盒之后,甚至等不及客套一番的时间,直直便问道:
“连姑娘,将军他可是真的出了事?”
另一名姑娘对符骞着急关切的模样在连微看着,着实有点不舒服。她压抑住这一点不适,刚摆出茫然不知的模样,推托之词还未出口,就听姓付的姑娘急急又道:
“若他当真如传言所说…是遭了不测,连姑娘你可知,我们这些在澄园中的姑娘,又要如何安置?”
庾令白改口主公,是因为他默认符骞已经要独立出来自己干自己的了~
☆、第 51 章
虽说要装作一问三不知,但连微这下懵得是切切实实:“安置?”
听到这种捕风捉影的消息, 这些姑娘们最先想到的居然不是符骞死活, 而是未雨绸缪地想起了自己的退路?
这也太现实了。连微有些咂舌。
“是呀。”付姑娘神情不安又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