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的时候,并没有来这屋喊人。
既然已经醒了,林冉就没有再睡回笼觉的打算,出门一看,对面的许世达也是如此,只不过他应该是直接被叫姥爷起床的声音吵醒的。
林冉轻手轻脚把门关上,确保院内的声音不会传到屋子里,打扰到姥姥睡觉。
上工的老人们已经拿着工具离开,林冉看了看还有些迷糊的许世达,“我去做早饭,你先洗漱洗漱,等姥姥醒了咱们就吃。”
在石景钢铁厂的时候,许世达一直吃的都是食堂,他对厨房的所有事物都不通窍,闻言直接回屋去拿了洗漱用具。
院子里本来有一口井,但是自从姥姥生病以后,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这井就被几个老人合力用大石头堵上了,只在每晚回来的时候,几个人一起把大石头挪开,给厨房的缸里打满水备用。
从缸里舀了一瓢水出来,许世达倒进洗脸盆和牙桶里,拿着去了院子里开始洗漱。
林冉接过水瓢,先是用水把大铁锅刷了一遍,再蹲下身,开始研究该如何生火。
她也是到了厨房才发现,那些老人家早上上工之前,竟然是不吃早饭的,昨天的饭是那些人生的火,这会儿锅底已经冰凉一片。
在钢铁厂的时候,林冉也没烧过这么大的铁锅,很是费力琢磨了一会儿。
姥爷去上工了,只有姥姥在家,她和许世达的吃食自然要可着姥姥的肠胃来。
家里的三个人都是不用处理的,林冉也没做的太丰盛,直接一小碗玉米面泡了水,大铁锅里烧开两瓢水,将泡好的玉米糊倒进去。
不一会儿,一锅喷香的玉米糊糊就做好了。
许世达先来盛了饭,他是个大老爷们,姥姥如果没醒,他不适合进屋去看,只能等到林冉去喊人。
林冉进屋的时候,姥姥听到开门声,迷迷糊糊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看到林冉,表情慈祥,“曼丽丫头,这么早起来了就?”
林冉拿着shi毛巾的手一抖,要不是姥姥还管她叫‘曼丽丫头’,她真的会以为这会儿的姥姥是头脑清醒的。
林冉试探着喊了一声‘姥姥’,见对方并不如昨晚那么抗拒,这才放下了一半心的递过手中的毛巾,“姥姥擦擦脸,起来吃早饭了。”
王连英坐在被窝里,听话的接过毛巾擦起了脸、脖子、手,这会儿她的思维还很混沌,一方面知道自己可能是林冉的长辈,另一方面又觉得眼前的是一个很熟悉的大姐姐,大姐姐说话,是要听的。
擦完脸,把毛巾放到一边,王连英开始穿衣服。
中途林冉试图搭话想问下姥姥现在的状况,都没有得到对方的答复。
——她好像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早饭的玉米糊糊吃了姥姥一嘴,林冉耐心的给她擦拭干净。
王连英乖乖的让她擦脸,等到林冉把手拿开,才跟她道谢,“谢谢曼丽姐姐。”
经过一晚上的心里调整,林冉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现在的名字,还有姥姥时不时冒出来的各种称呼。
吃过饭,许世达去了武场长家,想让对方帮忙找人修葺下东厢房年久的屋顶,是报答冯家给的这次探望机会,也是为了给外人做做样子,做出一副他们真的是冯家人回来修房子的姿态。
这年头各家各户左邻右舍来人帮忙修房子,并不需要支付工钱,只需要供一顿饭或者两顿饭就好,具体看工程的大小和费力程度,还有需要帮忙人家的大方程度。
因为是借了冯家人的名字,两个人总不好让她们的名声不好,所以跟武场长说的供饭内容非常实惠。
因为早就计划好了这一步,所以两个人来的时候背了很多的粮食。就像农民们进城一样,如果想要留宿,是要自己背着行李和粮食的,城里有条件好的亲戚还好,如果亲戚条件不好,行李和粮食那是一顿都不能算少了的,现在家家都不富裕,如果你不背粮食去住,可能要面临忍饥挨饿的窘境。
林冉力气不如许世达,她只背了一挎包的玉米面,就已经很沉,因为事先了解过冯家的房子很大,所以许世达背的粮食多种多样,为了住的久,还尽可能的多准备了一些。
不止是要给村民的答谢宴准备,也是给林冉和许世达自己的口粮。
冯家人回来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常来农场,农场里的人平时很少跟几位老人家聊天,这会儿抓心挠肝的想打听冯家人的事,奈何平时不近乎,这会儿也凑不过去。
当年冯家男丁和岳母自杀,唯一的孩子断绝关系失去联系,这些事情发生在闭塞的常来小农场里,别说只过去了八年,就是过去十年,也是让人唏嘘的一个话题。
冯家人回来了,她们没有探听的途径,这会儿听武场长说冯家找人帮忙修东厢房的房顶,都积极响应了起来,以期能去冯家院里见到冯家回来的人。
许世达把事情安排妥当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冉耐心的陪着姥姥玩着石子,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听到开门声,林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