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盛翊臻一人跪在殿前。
近日永安侯一脉状况屡出,景成帝本就对永安侯极有意见,在听完盛翊臻说清来龙去脉之后,更是当场龙颜大怒。
牧婉清随即跪地请求:“希望皇上能为臣妇做主,赐旨让臣妇与永安侯赵承平和离,让赵杰与臣妇一同离开永安侯府。”
景成帝皱眉:“这赵杰跟着你走,那他便不再是世子,朕可为你做主,赐旨和离,可赵世子……”
牧逸春撩袍跪地,拱手道:“臣的外甥如今就候在殿外,皇上可召他进殿,问他愿不愿意放弃世子身份。”
其实景成帝心里是希望赵杰放弃世子之位的,只要赵杰没了世子身份,那他也不必担心自己一双儿女,都与永安侯府的人有所牵扯。
景成帝极为宠溺清河,清河那么喜欢赵杰,他自然也想过要为她与赵杰指婚。
可当初他将赵杰召进宫,想要让他当驸马时,赵杰却宁愿为了自己的妹妹放弃驸马之位。
赵杰知道,这永安侯府只有一人能娶公主或嫁太子,一旦他成了驸马,那么妹妹再无可能成为太子妃。
皇上不可能让永安侯的儿女又当驸马,又当太子妃,那跟亲手把江山拱手送给永安侯有何两样?
当时永安侯在京城里已是横着走,一双儿女全成了皇眷,那还得了。
赵杰所顾虑的,景成帝自然也顾虑着,只是当时太子明确的告诉他,对赵舒窈无意,他才会想成全清河与赵杰。
谁知赵杰是个死脑筋,死活也不肯当驸马,一心只想让妹妹当太子妃。
景成帝揉了揉额角,摆手道:“宣赵世子。”
他原以为赵杰不会同意牧婉清的话,没想到赵杰却宁愿舍弃世子的身份,也要跟着牧婉清一块走。
景成帝心中微微诧异,再三确认,赵杰皆坚持要随娘,这事方终于定下。
“也请皇上成全臣媳,当初永安侯狠心将臣媳抛弃,如今卿欢也不愿再认他为父。”盛欢福身,垂首恭敬道。
这牧婉清一说要和离,一双儿女就连父亲也不要,全都站在她那。
永安侯这个父亲究竟当得有多失败,才会落得今日众叛亲离的下场。
景成帝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可永安侯当年如此丧心病狂,将亲生女儿调包换出府,让她当了大半辈子的商女,确实泯灭人性,可恶至极,也难怪太子妃知道实情之后,再也不愿认他为父。
这京城权贵养外室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被人知晓也挺多被人嘲讽几句。
然,这永安侯就不一样了。
他素来有着‘痴情郎君’的美名,一旦证实他有外室,那就不是沦为笑柄那么简单。
不止如此,当年盛欢被人偷调包出府一事,居然还是永安侯本人所提议。
这对着自己妻子十几年来的真情都能是假,那他身为臣子,面对毫无关系的帝王时,又能有几分真心?
这样的人,他如何能留,如何能用?
景成帝越是细想,面色越是铁青,不过片刻,心中已有所决。
永安侯绝不能留!
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眸色晦暗滚烫,斟酌半晌,尽显威严的低沉嗓音终于再度于金銮殿响起。
“既然三位心意已决,永安侯狼子野心,朕亦觉得可恶至极,即刻就下旨,令你们母子仨与永安侯断得干干净净,再无干系。”
景成帝顿了顿,看向盛欢,话锋一转:“只是,这旨意一旦一下,往后永安侯府的荣华与富贵,便再与你们无关,你们当真愿意舍弃?赵卿欢贵为太子妃,往后却再无母家可依靠,太子妃当真想清楚了?”
盛欢一时之间不知帝王此话为何意,手指不安地紧攥衣摆。
凌容与却是听出了帝王的话外之意。
景成帝身为帝王,自然知晓妻子及侧室的母家代表着什么,万一将来太子迎了个母家更盛的侧妃,那么到时太子妃可说完全没有能力能与她抗衡。
可景成帝不知道的是,他根本不会为了什么母家势力,迎娶其他女人当侧妃。
前世他登基数十载,不论朝中大臣如何进谏,要他充盈后宫,他就只立了盛欢的牌位为后,后宫未曾再有过其他人。
那样的压力他都能扛得下来,不需依凭其他女子母家势力,亦将国事处理得妥妥当当,国泰民安,河清海晏,如今又怎么可能为了这等小事,纳其他人为妃为嫔。
景成帝担心的事,永远也不会发生。
就算他有幸能再活数十载,再度登基成帝,他凌容与的后宫也永远只有盛欢一个皇后,不会再有其他人插足其间。
凌容与垂眸,于盛欢身旁撩袍跪地,供手冷声道:“儿臣之后不会再纳任何侧妃,后宫只会有太子妃一人,太子妃往后有儿臣可依靠,永安侯这般狼心狗肺之徒,又岂配与皇室结为宗亲。”
景成帝听见太子的话,不以为然的哼笑一声。
但想到自己年少轻狂时也曾许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