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眩晕,心里莫名其妙有点撕扯揪疼的感觉。
这棵树好像在哪里见过?!
祈愿树,祈福用的红布条……
傅加林站在古树下面,抬头仰望着树枝上的祈福带,满目的红布条, 上面承载着人们的美好愿望。
忽地,有一个红布条上用毛笔写了一句话, 这个红布条挂得低,傅加林能看清上面写的字。
傅加林念着:“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 何日忘之?”
瞬间, 脸色惨白,脑海中翻涌着各种记忆,熟悉的,不熟悉的。
杜安歆听到傅加林念的句子, 好奇地探头过来:“咦, 这诗好美,谁这么有才?”
傅加林瞠大双眼盯着那句诗, 呼吸越来越急促,那些画面争先恐后地挤入脑中。
“记得有人说过,生辰时会有礼物,还可以许愿。”
“你想许什么愿望?”
“我想许下终身。”
“你确实该成家了……”
“我想与你许下终身。”
傅加林眼里波光粼粼,好像只要一眨眼,就会溢出来。
是啊,当初柳恪就是在这样的祈愿树下,与她私定终身。
可是最后,怎么就没了呢?
“惠儿,若他不在人世,我也绝不苟活,这枚玉佩我不希望它同我一样葬入火海,我把它交给你,等来年收复失地之时,请把它放入我的衣冠冢之中。”
当年,宫殿之中一片红光,大火熊熊燃烧,将漆黑的夜幕映照得通红。
什么都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傅加林眼中积聚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上辈子活了二十年,回首望去,竟是满目疮痍,却又那么幸运能够遇到他。
在这个时代,循着熟悉的影迹,尽管丢失了记忆,命运在冥冥之中让他们重新遇见彼此。
“加林,你怎么哭了?”
杜安歆奇怪地看着满面泪水的傅加林。
傅加林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看到这棵树就情不自禁地流眼泪。”
不想说实话,是因为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哪怕是最亲近的人,而这种重生的喜悦大概只有当事人能够感受得到。
从观音庙回来,傅加林立刻给霍弋卜打电话。
她要告诉霍弋卜,自己什么都想起了!阿宛回来了。
可是电话里毫无感情的机械女生告诉她,对方手机关机。
傅加林失落地坐在椅子上翻看手机相册。
前不久,她凭借记忆将玉佩和簪花画了下来,时隔千年,看到熟悉的两样东西,心里很复杂。
如今,这两样东西是再也找不到了吧。
即使有,也不会再属于他们两个。
傅加林往后翻了翻相册,翻到霍弋卜抄写心经的毛笔字时,瞬间鼻尖酸涩,眼泪忍不住簌簌地往下落。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字迹,她当时看到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
傅加林早在五岁时因逃避学舞蹈,从楼梯间跌下来后,灵魂就发生了改变。
也就是五岁之后的傅加林是阿宛。
遗失记忆,是补偿,也是考验。
如果他们带着记忆在这世上生活,在没有遇到彼此之前,这十几年定不会过得轻松愉快,这是上天的补偿。
没有任何记忆,凭借感觉和吸引,找回昔日的“他”,这是考验。
傅加林将画稿发到朋友圈和微博,没有配任何文字,只有图片。
朋友圈很安静,好友都知道傅加林爱古风,对于这张图片只有点赞,评论的也只是一些“好看”之类的夸赞语。
由于傅加林长时间未更博,这一条微博出来,瞬间炸出多条评论。
隔了一段时间,她登上微信看看后台,依旧没有出现熟悉的昵称。
承渊啊承渊,关键时刻,手机关机!
从前,她还是阿宛的时候,一直称柳恪的表字承渊。
当时承渊还说,在大周,男子成亲之时,会给新娘子起表字,从此以表字称呼。
可是阿宛命薄,没等到那一天。
晚上,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傅加林忍不住叹了一声,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拿着洗漱用品去卫生间。
霍弋卜是在晚上九点半下的飞机,一下飞机,他便开机,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信息。
助理在身后拉着行李箱,问:“霍总,现在要回公司整理资料吗?”
“嗯,对。”
手机开机,霍弋卜边走边看手机,他收到了各种APP消息通知,他先查看来电提醒短信,三个多小时的飞行,自然会有未接来电。
有五通未接来电,他一一点开,有客户,有同事,还有……傅加林?
霍弋卜皱眉,紧接着微博消息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