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趟地从河边往田里担水,生怕晚了一时半会儿,便没了过冬的口粮。
许昭站在官道边上,看着几个光着屁股,穿着粗布小褂子的孩子,大一些的抱着木盆,小一些的捧着瓦罐,小心翼翼地跟在长辈后面,心里泛起了无尽的酸楚。
许昭的小厮看了看自家老爷的脸色,小心提醒道:“老爷,吹风了。”
许昭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看着那个三四岁的小儿,因为将瓦罐里的水不小心倒在了别人家的田里而沮丧不已,旁边的大人也顾不上安慰他。
突然,天边响起一道惊雷,微风也变成了狂风,吹得云层翻涌,吹得禾苗沙沙作响,没过一会儿便有豆大的雨滴,陆陆续续往下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田里的百姓都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呆呆地望着天空,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三四岁的小儿,只见他将自己的
瓦罐顶在头顶,高兴地蹦着,跳着,欢呼着:“下雨啦,下雨啦!”
许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了一眼要么击掌欢呼,要么跪下谢天谢地的百姓,转身道:“走吧,是时候了!”
对啊,是时候了,许昭翻身上了马车,脱掉身上外袍,想着在金华府与苏大人的谈话,心里微微动容。
到现在他还记得苏知府听他说完后的亢奋神态,以及那番斗志昂扬的话:“伯道放心,老夫这一大把年纪,庸庸碌碌地混了这么些年,临到要递辞呈了,还能为百姓请命一回,老夫就是舍了这身官皮又如何,只是伯道别是诓老夫才好。”
许昭自然不敢诓他,若是一直不下雨,彻底绝了收,倒还给了那帮人钻空子的理由,老天爷不赏饭吃,朝廷又能怎么样呢?只能彻底免了赋税,这样他们也不用再去压榨百姓了,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有朝廷财政吃紧。
现在好了,因为这场及时雨,粮食减产不绝收,没了减免赋税的理由,他倒要看看他们打算如何收场,多半还是会像往年一样,一群人团结一心,欺上瞒下地从百姓口中抢!怕是由不得他们了!
这一场雨下得真是时候,许昭顶着这一场及时雨,隔了许多年,再一次踏入了商府,拜见了自己的授业恩师商仲淹。
师生两人关起门来,谈了些什么暂且不提,只知道出来时,许昭眼睛发红,并在商府住了下来,接下来商府的客人便多了起来。
远在京城的林方旭还不知道他恩师和师公正在为他一直等待的契机而谋划,当然他上辈子其实也不知道,那个契机的背后有自己恩师的推动。
难得的休沐日,他还在睡回笼觉时,听林方远禀告,说是姜公子来了,他还以为能看见小云。
哎……,林方旭无Jing打采地坐在姜世武对面,心里感叹着,自从香山回来后他都多久没看见小云了?!
姜世武却不能理解他的思念之情,粗暴地拍了他一把,说道:“嘿……!发什么呆呢?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话?”
林方旭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无辜道:“你问我什么来着?”
姜世武没好气道:“就是陈恺和商婉君两人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啊?!”
林方旭惊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看对眼了?!”
姜世武终于忍不住,怒道:“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他们两人前两天定亲了么!肯定是早就看对了眼儿,哼……,两人在杭州时便经常一起玩儿,我早就察觉不对了。”
林方旭满心无语,虽然他自己早就猜到这是迟早的事,还是附和道:“你真睿智啊!”
姜世武见他这样,也有些无趣,没意思道:“算了,不说他们了,反正小云现在也跟你定亲了,他们怎么样也武安侯府没关系。”
这才对嘛,林方旭配合地转移话题道:“听说显思兄也打算搬出侯府了?”
姜世武无聊道:“是啊,许世兄搬去他大伯宅子里住后,表哥一个人便有些不自在了,大舅舅又总是来带话,让表哥住到他那里去。说是亲伯父家不住,长年住在外嫁的姑姑家,像什么话?切……,就他家那一屋子假正经,谁愿意去住啊,表哥干脆也出去租了个院子,过两天便搬过去了,离你这里还很近呢。”
这些林方旭其实早就听商谭说过了,说起来商大伯说的也没错,只是性子合不来也是事实,短住没什么,长期还是算了。
姜世武又和林方旭聊了一会儿京营训练的事,说了自家小弟搞了个什么阵,前几日训练时被大皇长哥儿瞧见,得了大皇长哥儿的嘉奖。
但在他看来,小弟那个什么阵就跟闹着玩儿似的,三个小哥儿背靠背站在一起
,绕来绕去跟跳舞似的,当然他家小弟自然是不同意他的看法的,还因为他说的这些话,这段时间都不带他玩了。
林方旭听他抱怨玩后,留人吃了午饭,才送他出门,临上马前,姜世武才一拍脑门,从怀里拿了个荷包出来,一脸庆幸道:“瞧我……!差点忘记了,姆父最近在逼着小云做女红,这个荷包是他亲手做的,我出门时,他让我带来给你。”
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