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折了。”
沈未凉“啧”了声,瞥了眼他黝黑发亮的瞳孔,淡淡问,“别跟我胡扯,快说为什么跟来东燕?”
阿木悻悻皱了皱鼻子,然后坦白交代,“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来。再说了,你本就是我的主子,跟着你也没什么不妥吧。”
女人一把丢开他的胳膊,抱臂睨着身前高大健硕的男子,“那日在牢中我以为说的很清楚了,你已然做不成阿木,我也就不再是你的主人。”
阿木敛眸,突然冷冷反问,“你怎知我做不成阿木了?叶家旧事已了,我确实身负诸多罪孽,可也正是这样,我才更想留在你身边。”
男人朝前迈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盯住她喃喃道,“叶阶明杀孽深重,不求善终,只愿同你在一起时,丛生的恶念能够消散一二。”
阿木说着,抬手拉着女人的衣袖,轻轻晃了晃,霎那间,沈未凉透过他的眼眸,仿佛看见了当初坐在面摊上吃面的那个阿木。
干干净净,清清楚楚。
女人幽幽叹了口气,抿唇,“罢了,此次回来必是九死一生,你这般不识趣非要跟着,就同我一起做个倒霉蛋吧。”
阿木面上浮出个狡黠的笑容,忙不迭跟在沈未凉的身后,讨好地开口,“主子放心,有我在,定不让你变成倒霉蛋。”
“在东燕就别叫我主子了。”
“那叫你什么?未凉?阿凉?凉儿?”
沈未凉回头毫不客气地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闲闲道,“没大没小的。嗯,就叫我声阿姐吧。”
“不要。”身后的男子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掉,瘪着嘴嫌弃道,“你才不是我阿姐。”
“爱叫不叫。”
“就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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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好些日子没回帝都,可沈未凉却并不觉得陌生。许是因为反反复复重生的缘故,她仿佛从未离开过故土。
虽然这故土已并不欢迎她的归来。
“我们现在要先去哪儿?”阿木侧身开口,却发现女人正站在热闹的夜市中发着愣,哪怕隔着一层墨色面纱,也能发现她的神情萎靡不振。
沈未凉心里有些混乱。她一面不想遇见许怀衣,另一面又不得不想办法打听自家老爹的消息。思来想去,她决定先去找琉璃阁的掌柜欧阳笙问问情况。
可等她二人到了琉璃阁原址,却发现店铺已改头换面变成了一家赌坊。沈未凉好不容易找到主事的坊主,打听出欧阳笙不久前伤了面颊,早就变卖了店铺离开帝都了。
沈未凉蹙眉,想不出她为何会了伤了脸,更不明白为何要变卖掉亡夫留给她唯一的家当。但可以肯定,此事必有蹊跷。
女人默不作声在赌坊门前蹲了好一会儿,直到夜色凉透了,星辰满布,这才同阿木道,“眼下我尚且不知将军府的情况,也不能直接回去,就先找个客栈住几日,摸清状况再做打算吧。”
阿木自是没有异议,却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个断了只胳膊的老婆子,正费力地收着酒摊。她瞧着年岁已高,腿脚又不方便,手上一个不利索,就将酒坛子碰翻在地,摔成了碎片。
沈未凉下意识上前帮着拾起几坛子酒,听见老人家哑着嗓子带着哭腔自言自语,“作孽啊,作孽啊。”
女人见她可怜,遂从怀里摸出些碎银来,塞到老人家手中,拎起一坛酒笑道,“老婆婆,您这酒甚是香浓,勾起了我的馋瘾,可否卖给我一坛?”
老人家循声抬起脸,握着银子的手掌微微发颤,她似看不真切,恍恍惚惚哽咽道,“你,你是沈小将军?你可是沈小将军?”
方才老者蓬头垢面的,天色又暗,沈未凉没看真切,这会老人家仰着脸,借着白亮的月光,她才看清楚,这位可不是一直在她家巷口当垆卖酒的孙家婶婶么。
女人有些错愕地扶住老人家因激动而发抖的佝偻身躯,惶惶道,“是我,我回来了。孙婶您的胳膊是……是怎么回事儿?”
孙家婶婶泪眼婆娑着用一只独臂姥姥握住沈未凉的手,语无lun次道,“老婆子我一向安分守己,却不想有一日遭人砸了铺子,还被砍伤了一条胳膊……对了,沈小将军,您不能回来啊!将军府,将军府被封了!”
女人面色郁结,咬着一口银牙闷声道,“我正是为了此事回来的。孙婶您当街受人欺侮,可有报官?”
孙家婶婶连连叹气,“官老爷劝老身就当吃了哑巴亏,莫要声张,说是背后的人,惹不起。还有那琉璃阁的欧阳掌柜,也遭人欺侮,毁了容貌。这世道啊,变了变了!叫人寒心呐!”
沈未凉神色一紧,忙不迭问,“孙婶婶可知欧阳掌柜现在去了何处?”
老人家细想了番,回答,“听说她离开帝都回乡了,可老身前几日还见着欧阳掌柜的从永福客栈里边出来。”
沈未凉又摸了些银子出来留给孙家婶婶,又一路将她送至家中,而后便匆匆赶去了永福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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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笙左脸上盘桓着一道长长的伤口,一直蜿蜒到耳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