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燕尘捂着半张脸,神情有片刻呆滞,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喃喃问道,“你,你算计我,算计我是为了什么?”
宋慈婳敛了敛笑,将一双纤纤玉手暗中移到梁燕尘的脑后,“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要你死。”
话音未落,女人便狠狠掐住他的脖子,猛的向剑刃上抹去。一时间鲜血四溅,梁燕尘睁大着双眼,甚至发不出一句哀嚎来,就咽了气去。
这陡然的变故叫在场的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没等众人做出些反应来,宋慈婳已抛出一颗小药丸子,然后在空气中炸成一片呛人的烟尘。
浓烟滚滚,持续了好一会才慢慢散开。
沈未凉咳嗽着再睁开眼时,牢房里已然没了宋慈婳的影子,就只剩下被强行抹了脖子的梁燕尘的尸体孤零零躺在轮椅之上。
女人回头望了眼狱里的阿木,后者掩唇扇了扇眼前的烟尘,瞧见她投来关切的目光,也只是淡淡回瞥一眼,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想来是真的恢复记忆了。
沈未凉虽然对阿木的冷淡反应还有些不适应,不过眼下还有更为要紧的事儿,便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她快步走到萧燃跟前,见他正半蹲下,捻着一撮白色的粉末出声,遂轻声开口问,“王爷,您没事儿吧?”
萧燃随口“嗯”了一声,睨了眼薛世寒,躁怒着吼道,“还傻站着干嘛,派人收尸啊!”
后者被他吼得恍然清醒过来,拧巴着一张脸吩咐手下前去将梁燕尘的尸体处理掉,而后迟疑道,“王爷,您这表妹,您这表妹有点手段啊,不知师从何人啊?”
小小年纪竟能忍辱负重至此,绝非常人所能做到的啊。
萧燃没好气瞪他一眼,不耐烦地将长剑归鞘,懒得再去一遍遍解释宋慈婳同他没有血缘关系,其实算不上是表妹。
男人摩挲着剑柄,转头问叶阶明,“他二人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叶阶明在草席上坐下,平静道,“只说了要取我性命,并未提及其他旁的事儿。”
萧燃闻言,稍稍放下心来,锁着眉大步朝外走去。今日接连两桩命案也太无厘头了些,先是梁云妆杀了李lun甫,然后宋慈婳又杀了梁燕尘,这二者,想来也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沈未凉知他心中顾虑,抬脚追上男人,脆声安抚道,“王爷别着急,我看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什么糟糕的境地。梁云妆杀害李lun甫,定是因为李lun甫眼见梁家快要倒台,不愿再与之为伍。而听了宋慈婳方才所言,想必她也是受了梁燕尘的羞辱才迫不得已嫁入梁府中,现下只不过是借着梁家大势已去,寻了个最合适的时机报仇雪恨罢了。”
女人说着,伸手覆上男人紧握着剑柄的大掌,正色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世子爷能够平安带回梁相与叶家签订的那份盟约。”
出了牢房,月色倾泻在女人娟秀的面庞上,将她衬得三分皎洁,七分慧黠。
萧燃觉得自个胸口那股狂躁愤怒之气,又神奇地被她三言两语就抚慰平整成一池秋水了。
“走吧,按时辰来看,孟长礼也该赶回帝都了。”
☆、真相
入夜之后, 秋风萧瑟,裹挟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叫马背上的女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沈未凉揉了揉鼻尖, 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而后搓着自个的胳膊望着远处城关外的古道问, “王爷, 孟世子今儿能赶得回来吗?”
萧燃瞧见女人似乎有些冻着了,随手勒了下缰绳,让两匹马挨近了些, 而后长臂从她腰间揽过,将人腾空抱到自己怀里。
沈未凉猝不及防发出一声轻呼, 扭头瞋目想要瞪他, 却被男人关切的目光瞧得脸颊微微一红。
“天气转凉, 回头多加件衣裳。”萧燃低低嘱咐了一句,双臂却是稍稍收紧, 将怀里的人拢得更严实了些。
沈未凉颔首, 匆忙转过脸去, 唇角忍不住一弯再弯。她好像可以确定男人的感情了, 也明明白白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霸道跋扈如萧燃,却开始学会低头服软,偶尔讨她欢心,甚至关心起鸡毛蒜皮的琐事儿来。
瞧见沈未凉埋着头突然咧着嘴笑出声来,萧燃挑眉,不解道, “本王说的话听见没,你笑什么?”
沈未凉忙不迭抿抿唇,面上的笑容收住了,眼底的笑意却又在转头间冒了出来,“听见了听见了,没笑什么。”
他可以迎风走刀口,也可以只对她温柔。
二人共乘一骑等了又有半柱香的时间,总算盼到了孟长礼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
“萧二哥,你看,东西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了。”孟长礼扬了扬手中已有些年代的泛黄纸张,邀功似的翘着下巴自夸道,“哎呀这说起来还是多亏了本世子聪明绝顶,英明神武……”
男人话没说完,就被身侧与之同行的宋昭庭给打断了去,“得了吧,也不知是谁死活找不对地方,然后哭爹喊娘跑来我寨子里求救的!”
孟长礼啧声哀怨地瞪他,后者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