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服。”
他步入衣帽间,从她衣橱里挑了件连衣睡裙出来,给她放床上。沈千星一看那条裙子是吊带的,又薄又短,皱眉说:“我要穿裤子。”
席默琛又去找了套两件式的睡衣睡裤,想了想,勾出抽屉,拿了条蕾丝内裤出来,一起放在床边,顺便把裙子收走了。
沈千星面红耳赤,迅速爬上床,用厚厚的被子盖住身体,换好了衣服。
扔出去的衣服被席默琛捡起来,他摸了摸那条藕粉色的裙子,做工还挺好,再一看那个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女孩,有点无语。
有什么好躲的,他又不是没看过。
还把他当贼防。
沈千星换好衣服,把被子掀开喘气,冷不防对上一张靠近的脸,吓了一跳。席默琛坐在床边,和她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一双淡蓝的眼眸盯着她。
“我跟你道歉。”他说。
他突然这样说,让沈千星有点摸不着头脑。
“道什么歉?”
“我很多时候说话没顾及你的心情,经常以自我为中心,不会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问题,做决定的时候也很少听你的意见,星星,我为这一切向你道歉。”席默琛认真地说,“过去两年多,我对你不好,让你伤心了。”
沈千星惊呆了。
他怎么会说这种话?不是什么“不准离婚”、“你给我老实一点”,把问题和责任都推给她,他居然真的反省了自己,知道自己从不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事情,这让她有点不习惯。
“为什么……”她问,“突然这么说啊?”
“因为我不想睡客房。”
沈千星:“……”
席默琛跟她对视,见她满脸震惊的样子,诚恳地告诉她:“我说的是实话。”
——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太委婉了。
“刚刚的那些也是实话,我今天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以前确实做的不好,你骂我大男人主义是对的。但是星星,你当初选择了我,也跟了我这么久,可不可以再坚持一下?我现在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得不对,我会慢慢改的。”席默琛顿了顿,说,“在你之前,我没结过婚,也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怎么样对你是好的,你给我点时间,我能学会的。”
沈千星从没见他这样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态度也很真诚的样子,和以前吵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反倒有些束手束脚了。
实不相瞒她有点动摇,但觉得就这样软化也太便宜他了,万一他只是说说,根本改不了呢?他从出生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现在要求他事事考虑自己,对他来说很难吧?
“如果你早点这么说……”沈千星别开脸。
“希望不会太晚。”席默琛这回耐心很足,“我现在向你道歉了,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去客房睡?”
沈千星不知道。
其实这是他家,她根本没底气赶他走,可是……
“我不会做什么的。”男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沈千星还在犹豫。
他自言自语:“虽然是有段时间没做了,但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我刚刚说以后会多听你的意见,这种事也一样。”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正好你可以考验我一下,看我能不能做到。”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沈千星终于被他说得烦了,板着脸说:“那……我只是暂时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没有做到前面说的那些,我还是会跟你离婚的。”
如果在以前,她不仅得到了席默琛对误会的解释、不放弃自己的决心,还有这么诚恳的道歉,她估计会感动得无以复加,甚至为对方交付一切,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好像“得寸进尺”了,端着架子和尊严,不断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但她到底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呢?她也不知道,但如果席默琛真能做到他刚刚说的,至少给她普通人婚姻里应有的那些,她或许能再坚持一下。
“好。”席默琛欣然应允,拍拍枕头,“睡觉。”
这个男人大概真的是为了在自己床上睡觉,一得到允许,他立即关了床头灯,安安心心躺下,很快进入睡眠状态。他老老实实躺在那边,只剩沈千星一个人坐着,她忍不住怀疑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他道歉,说那么多话,就是在她身边睡觉?
沈千星转头看他,男人眼睛闭着,胸口有节奏地起伏,她忽然想到他今天说的,很多天没睡个好觉了。沈千星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是可怜他,才让他在这里呼呼大睡的。
他的名字真是取对了,从小就沉默寡言,又不被母亲喜欢,和普通人相比,他还少了个父亲。爷爷和母亲才华横溢,他却没有什么艺术天赋,画的画没人看得懂,还被母亲责骂不要浪费时间,过去二十多年前,他一直很努力地读书,帮忙管理家里的公司,尽力想从别的地方弥补不足。然而,从席梦对他的态度可以看出,无论他怎么做,都没能让自己的母亲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