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真是个小坏蛋。”
谢娉婷只觉得有一股酥酥的,麻麻的感觉自耳畔传到全身,她红了面庞,推开他,水盈盈的眸子瞪了他一眼,嘟囔道:“殿下是大坏蛋。”
周怀禛摸了摸尚且温热的唇,他低沉笑了笑,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髻,不再逗弄她,径直往崇明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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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中旬,虎威将军姜怀伟自西北回信至东宫,且派亲军秘密上奏至帝王案前,奏报中阐明大燕内有jian人,通敌叛国,奏疏言辞犀利,直指充州靖王心怀不轨,企图谋发。
崇元帝接到这封密奏后,面露茫然,他只是问了大总管元喜一句:“靖王……是谁?”
元喜心尖一颤,几乎不敢说话。
帝王自八月份时,记忆便大不如前,起初,他只以为陛下为赵贵妃薨逝一事所伤,便没放在心上,况且也有太医前来为陛下医治,只说思虑过重,休养一段时间即可大好,但瞧着陛下如今的模样,竟然连靖王殿下都不记得了……
这该如何是好。
元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低声道:“陛下,靖王殿下是您的第二子。”
崇元帝拍了拍脑袋,过了半晌,他才从记忆中寻出一点关于二子的记忆来,他心中惶然,喃喃道:“祀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从前是个多乖巧的孩子,每每有了好东西,总会拿在手里,屁颠屁颠地过来寻朕……”
元喜额上逐渐生了冷汗,他忍住没告诉帝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时候的靖王殿下同现在的靖王殿下,已是天壤之别。
崇元帝说了一半就停下了,他到底还留着些帝王的智慧,知道此事严重,因此索性说道:“请沈宰辅过来商议此事。”
元喜应了一声,便带着内侍,匆匆去宰辅的府邸宣人去了。
帝王召见,沈重并不意外,他从容地入了大殿,瞧着已经有了白发,苍老疲惫的帝王,心中到底有几分感慨。
当年他身为太子太傅,又是先帝亲封的辅政大臣,一路看着陛下从稚气的少年成了威严的君王,他心怀安慰,可怎么也没想到,待坐稳了这个位置,少年的帝王便开始猜忌起昔日的老师来。
帝王宁愿重用外戚赵家,都不愿多看一眼沈家的儿郎。
沈重直觉,自己没有任何不忠皇帝的心思,甚至于为了让皇帝打消疑虑,更是将亲生女儿嫁给他,但没想到,帝王的猜忌,让皇后几十年如履薄冰,更是让太子自小受尽委屈。
今日再见,师生二人均已是白首,时不待人,便是如此。
崇元帝的记忆开始倒退,以至于他第一眼看见沈重的时候,下意识地直起了身,像是做太子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太傅。”
沈重的面色一凝,他疑惑的目光落到帝王面上,却发现一向深不可测的帝王,目光竟然透露出少年似的纯净。
在帝王面前,元喜又不能随意解释,他只能摸着额上的汗水,看着宰辅与帝王二人叙起旧来。
元喜听了半晌,才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您方才找宰辅大人,是为了靖王殿下给北夷送军械一事。”
崇元帝愣了一瞬,才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他拉住了沈宰辅的手,说道:“太傅,朕今日找你来,的确是为了祀儿的事。”
他的眼中露出复杂的色彩,带着对长子的愧疚,又带着对二子的信任,相互交缠,最终他开口说道:“宰辅,朕不信祀儿能做出这样的事,您说,朕该怎么办?”
沈重竟一时语塞,他在来此之前,便已经从太子口中知道了,靖王在充州依靠漕运之便,向北夷运送军械。
在沈重心中,太子与靖王走到今天这一步,错皆在帝王。
帝王迫于朝臣压力,封应如的孩儿为太子,却从心底里不喜欢这个儿子,太子幼时,虽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实,连赵贵妃宫中的宫婢都可以对着太子的言行指手画脚。
反之,靖王虽无太子之实,可他一路金尊玉贵,受尽宠爱,长此以往,只会让靖王心中生出能同太子一攀高下的错觉,泥足深陷。
升斗小民,家中不过薄产,尚且都知晓“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陛下贯通四书五经,又岂会不知?
陛下不是不知,而是假装不知。
身为丈夫,陛下宠妾灭妻,身为父亲,陛下宠庶轻嫡,允许靖王在充州私设卫军,允许赵家暗中给靖王送金银,一切孽根,皆从“偏心”二字而起。
如今陛下倒是两个儿子都不想损失,找他来拿主意,他又有什么办法?
沈重对崇元帝恭敬行了一礼,他叹息道:“陛下,依臣之见,陛下不如在朝中寻一人,自愿充当使臣,前往充州劝说靖王殿下,倘若靖王想要回头,也为时未晚。”
其实这话,他只是用来安抚帝王罢了,明眼人都知道,靖王是决计不会回头。
崇元帝拍了拍桌子,愣愣道:“果然还是太傅的主意好!这人也不必选了,昨日就有一人主动向朕请缨,想要外放历练,看来是天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