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给沈皇后调理产后亏空的身子,自殿下分宫别住,徐姆便着到了东宫,平日里照料太子的生活起居。
周怀禛拿了剑,他每日寅时起身,练剑半个时辰,按照往常,用膳过后便要早朝,但太子大婚,休朝三日,他今日倒是不必早朝了。
练了一场剑,他身上已是出了汗,索性当作松筋骨,拿了汗巾随意擦了擦,这时徐姆也来了。
徐姆年过半百,发已灰白,一身青衣,作妇人装扮,慈眉善目,观之可亲,她并不仗着往日的情分拿大,这也是这么多年,太子敬重她的原因。
徐姆俯身行礼,道:“请太子殿下安。”
周怀禛将手中汗巾递给身边的内侍,叫她起身,他道:“徐姆不必多礼,孤今日寻你来,是有事相求。”
徐姆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她哪里担得起太子殿下这一声“求”,连忙道:“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奴婢老眼昏花,难得殿下不嫌弃。”
外头人多眼杂,周怀禛便引着徐姆到了偏殿,他面色郑重,一时让徐姆觉得,太子交代的必定是天大的事,她面色也不由严肃了一些,说道:“若有难事,殿下尽管吩咐,老奴必定全力以赴。”
周怀禛神情庄重,他看着徐姆,低声道:“徐姆,孤接下来所言之事,你只需照做,对旁人务必守口如瓶,不得泄露半句。”
徐姆自然知道,接下来殿下所言之事,必定十分重要,殿下能将这事放心交给她,诚然是对她的信任,她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一股豪气,赌誓道:“老奴绝不对外透露半字,倘若食言,便叫老奴舌穿肚烂而亡。”
周怀禛深深看她一眼,开口问道:“徐姆,倘若女子月事手脚冰凉,浑身虚汗,痛得直打滚,如何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徐姆听了这话,如同遭了雷劈。
她还以为太子殿下如此郑重,接下来要同她说的事必然关乎大体,可没想到,殿下出口竟然问了这些,她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但一想到,太子昨日才新婚,太子妃年岁尚小,瞧着身子也薄弱,月事上不便利,恐日后于子嗣有碍,太子如此庄重,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到了殿下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的身份,子嗣的确是重中之重。
她的面色不由肃了肃,问道:“殿下,您可知这状况持续多久了?倘若时日已久,恐怕平常的法子已不适用了,只有辅助之功,还要用药才行。”
周怀禛蹙眉,他第一次见她痛成那般模样,是从充州赈灾回宫后,那日他问过朝云,朝云的说法同徐姆一样,并且与他说,呦呦已经服药调养许久了。
可昨晚夜半,她依旧痛得直打颤,梦里还流着冷汗。
周怀禛敛眸,沉声道:“时日已经久了,她也服了药。”
徐姆并不知道实况,她犹豫道:“殿下,老奴要替太子妃娘娘把过脉,才能知晓这她的底子如何。”
周怀禛背过手,他沉yin片刻,低声道:“此事,孤会安排,只是要劳烦徐姆尽心为她调养。”
他顿了顿,又沉声说道:“只是徐姆,倘若结果不好,莫要在她面前说实话,禀报孤即可。”
徐姆一惊,深深觉得自己方才想错了。
太子殿下哪里是在意子嗣,分明是在意太子妃娘娘,殿下怕自己如实说出口,会让太子妃娘娘担忧。
但凡后院的女子,倘若子嗣有碍,即便是正室也会坐立难安,殿下让她不向外泄露,真真是为太子妃考虑好了。
她定了定神,说道:“老奴遵命。”
周怀禛心中自有衡量,他颔首,问道:“如此,徐姆可否先告诉孤,不用药,如何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徐姆道:“若是日常,自然食补为上,先将益母草煎汁去渣,然后与粳米、红糖共煮成稀粥服下,便可温经,除此之外,还不能受凉,进辛辣冰冷之食。”
周怀禛一一记下,他剑眉微蹙,低声道:“今日早膳便有劳徐姆。”
徐姆忙道了一声“折煞”,这本是她分内之事,即便太子殿下没有特意吩咐,她也准备去做了,说了一声告退,她便往膳房去了。
周怀禛回了内殿,玉团在门口守着,见他前来,忙要去屋内唤主子起身。
按照规矩,太子起身了,太子妃就要起身伺候的。
她才刚动身,便被太子殿下止住了,只听太子殿下压低声音吩咐道:“勿要扰她。”
玉团愣愣地点了点头,心中感叹太子殿下对她家郡主真是体贴,她也替郡主高兴。
方才练剑出了一身汗,周怀禛怕小姑娘待会儿起了床,嫌弃他一身臭汗,索性便去净房沐浴了。
玉锦眼见着快到了卯时,知道今日郡主还要和太子殿下拜见陛下和皇后娘娘,虽然太子体恤,叫郡主多睡一会儿,可入了天家,规矩大过天,若去迟了,要落人口舌,因此她便进了内殿,低声唤道:“郡主,该起身了。”
谢娉婷睡得正香,偶然听见人叫她,只以为还是在自己的桃源居,因此连眼睛都没睁一下,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