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仍强撑着向傅子晋诉说自己的冤情:“民妇乃城中吕家张氏, 两年前,我儿吕城被沈括害死了……”
张氏说到这,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压抑在心中两年的悲愤, 倾泻而出,张氏哭的不能自抑。这两年, 她跟很多人哭诉过,她儿冤死。但没有人信她,又或者说, 没人敢信她所说,包括至亲的丈夫。于他而言, 吕城只是他的孩儿之一,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已过世的儿子得罪端王亲信的。
她一个弱小女子,如何能与这样的世界对抗?张氏真的感到无比绝望,无数次想自我了解, 追随儿子而去。但是一想到儿子死的冤枉,自己如果就这么去了,这世上就更不会有人帮他报仇了。
这样的心态,她苟延残喘了两年。
吕城似乎就这么成为了过去,没人再主动提起,大家甚至刻意忘记。
可沈括出现在锦州,张氏知道这事后,每天都憋屈到快抓狂。她在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报仇的方法,但是都不可行。投毒,她收买不了任何人。刺杀,她甚至无法靠近沈括三尺。
思来想去,她只有赌一把了,赌傅子晋是个有良知的好官。城中的百姓不都这么传吗?说他是锦州有史以来最好的知府。
张氏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从傅子晋上任后的种种作为来看,他应该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鼓励自己勇敢踏出这一步,向世人揭发沈括的恶行。
就算,就算最后不能将沈括惩之以法,她也死而无憾了。她以后就化作厉鬼,日夜缠着沈括这个杀人凶手。
张氏伏在地上边哭边说着自己的冤屈,忽然扬天大笑了几声。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啊。我千不该万不该让城儿与金瑶定亲的,不该的。”
听完张氏的哭诉,傅子晋大概捋出了一个悲情故事。
金瑶与吕城自小定亲,长大后结识了沈括,两人暗生情絮。沈括不想吕城娶金瑶,于是杀害了吕城。
只是,如何杀呢?傅子晋问出心中的疑惑后,也让人去把沈括叫回。
沈括若没做过这事,无惧回来与张氏对峙。若真做过,他不怕沈括逃,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甚至还会连累家人。
“沈括那小人,与金瑶私会,被我儿无意撞破,便下毒害我儿。”张氏说到这,恨的牙痒痒的。
张氏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年,本在晋城晋家住着上学的儿子突然回家,一回来就病了几天。病好后,突然跟自己说,不如跟金家退婚吧。
张氏以为他病糊涂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跟金家退亲。
“在金家受委屈了?”张氏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
吕城忙道不是,他在晋城的这段日子,金家上下待他极好。
“那为何要退亲?”张氏不解,金瑶那姑娘不错,金大人在晋城虽然官职不大,但好歹也是个小官,对于他们这种人家来说,能结这样的姻亲是祖坟冒青烟了。
在张氏的一再追问下,吕城终于透露,金小姐已有心仪的人。
张氏听后大怒,金家竟然教出了这样的女儿,如此不守妇道。气极了的张氏当下就想坐马车上晋城向金家问罪,被吕城极力拦住了。
后来,吕城又病倒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
张氏要照顾儿子,去晋城找金家算账的事便被搁置了。张氏怎么都没想到,儿子这一病,竟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尽管张氏每天、衣、不解带守在吕城床前照料,但吕城还是慢慢的昏迷的时间多过清醒的时间。
在吕城梦魇的只字片语中,张氏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
金瑶与一个叫沈括的男子私会,被吕城无意撞见。吕城深受刺激,不知该如何是好。后来吕城知道,这个沈括还是端王的贴身侍卫。一表人才,年少有为!
吕城萌生了退意,便跟金瑶说出了他已知她心中另属他人。谁知金瑶做贼心虚,以为吕城要毁她名誉,于是与沈括联手谋害吕城。
“是吕城亲口跟你说他被金瑶和沈括所害,还是你自己猜测?”说实话,傅子晋心里其实很诧异,没想到最喜怒无色的沈括竟然会喜欢上别人的未婚妻。
张氏被问的怔了怔,泪还在继续掉着,半响才道:“我儿那一病就没再好过,我从他昏迷时断断续续说的话里也可肯定,是沈括与金瑶害了他。而且,他们也有害我儿的理由。做出那样苟、且之事,被我儿知道,心里肯定是恨不得杀了我儿灭口。”
“也就是说,这是你的推测。”傅子晋拧眉,但如果吕城确实是被害死的,沈括确实有作案动机。
很快,沈括被傅子晋派去的人请回来了。因他现在是嫌疑犯,傅子晋并没有对他特别对待,该跪着回话还是跪着。
傅子晋转述了张氏的指控,沈括神色肃穆,静静听完傅子晋的问话,最后才沉声说道:“我没有害吕少爷。”
但对于他是否认识金瑶,是否与金瑶有私情,却只字未提。
“沈括,请回答本官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