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儿想笑,可又笑不出来。
笑什么呢?
笑最后就剩下这么个奴才知道心疼自己,知道自己气吐了血?
殿内安静片刻,李云玺平静地道:“但说无妨。”
章通偷偷往上瞧,见李云玺面色平静,好似又恢复了一贯的淡定自持,这才敢开口。
“安妃说……说她就不应该进这个牢笼。如今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
章通小心翼翼,一边说一边瞧着李云玺的面色。做好了若是李云玺反应大,他就省掉下半句话的准备。
可不想全部听完,李云玺也只是皱起了眉毛。
“嗤——,牢笼?”李云玺轻笑一声,声音飘散在寂静空荡荡的室内。他面色狰狞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
李云玺摆摆手:“将今日要批阅的折子送上来,正事还是要干的。”
章通依言送上了奏折,看见他的圣上竟然真的专心批阅起了奏折,不由得心生叹服。
就是看着看着,章通忽然想到了那句安妃那句牢笼的话。
安妃的牢笼应当指皇宫,但如果皇宫是一所牢笼,可圣上的一辈子都在皇宫里待着,岂不是……要在出生就在牢笼里呆着了?
章通一边想,一边在心里摇头。圣上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了,享受着世上最好的东西,能有什么更好的?
李云玺安静地披着折子,间或让章通叫哪个大臣进来商讨,一切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大臣们来来往往,进出开阳殿。太子李嘉麟和三皇子李嘉定便被看了一回又一回,不消半日功夫,京里不少大臣知道了这事,有个别顽固胆大的老臣,还敢开口劝李云玺。只是结果没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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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
李嘉福想再去送饭,可一到门口就被堵了,拦住不让进去。
李嘉福气得想要踩碎开阳殿外头的过道青石板,抬脚使劲踩。
“慈爱”的父皇一去不复返!
三哥没饭吃了,腿要完蛋,他得准备去太医院找药了。
第二天,李嘉福依旧被堵,还遇到了抱着小皇孙的太子妃。但是太子妃抱来了小皇孙也没用,李云玺心似铁,不改主意。
敢以跪来威胁他,就跪着吧。跪到不敢再来第二回,才知晓最好不要做不该做之事。至于小棉袄,哄走然后不见就好了。
第三天正中午。
太子李嘉麟没撑住,晕倒了过去。
李云玺让人把太子带走,低头看着脸色惨白的李嘉定:“嘉定,你回去吧,朕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李嘉定舔了舔裂开的嘴,哑声问道:“父皇,清寒宫多年未有人居住,可否、可否让母后迁去清蔓宫?”
清寒宫是冷宫,门户紧闭,不让人进出。清蔓宫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清蔓宫只是远离开阳殿,偏远罢了,日常还有宫女太监打扫。从清寒宫迁至清蔓宫,也意味着李云玺同意让李嘉麟和李嘉定等人去探看安妃。
李云玺眉头一挑:“你为她求什么?她心里只有你哥哥。”
皇后对太子的偏爱,那么明显。对李嘉定的疏忽,则是在对比之下,人人得知。
一般家里有几个孩子,不怕什么都没有,就怕一碗水端不平。
李嘉定摇头:“母后并不曾亏待儿子。母后更宠爱哥哥,自然是哥哥更得她心。”
一个是新婚后如胶似漆时生养出来的孩子,一个是心渐离后冷漠相对争气生出来的孩子,李嘉定也没奢想过自己能得到和大哥一样的周全照顾。
“你倒心大。”李云玺揉了一下发胀的眉心,然后甩开袖子,“三殿下也晕倒了,太医看看,稳妥了送他回去。”
章通看一眼清醒的三殿下,楞了一瞬点头应好。
李嘉麟看着李云玺,眨眨眼,配合地趴到地上,闭上眼开始装晕。只是那趴下去的动作慢吞吞的,惹得李云玺朝小三的屁股踢了一下。
装什么装?还不是朕给你们脸面!
你们不跪晕过去,朕怎么改主意?
两个兔崽子都被抬回去,李云玺重开了金口:“清寒宫闹鼠患,让皇、安妃,去清蔓宫。
另,太子不逊,多番顶撞朕,不堪为储,剥其太子之位,赐为荣王。”
朝令夕改,帝王颜面何存?李云玺要让众人看到所谓代价。
何况大儿性情过于温和,实在缺少杀伐震慑之雄心,做太子尚可,未来江山李云玺不敢交到他手中。
李云玺想得到事情落定后,那些大臣又要啰嗦着让他立储君,不由得又是一阵头疼,索性提笔写下了一个杀字!
对内他可退步心软,对外,对异族——这一个字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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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
异族没有百万兵马送上来,可血流成河是真的。
王子凯真的成了王砍头,按着名单抓出卧底,又在菜市场扬了一番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