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预演过无数次两人见面的情景,连狗血的都市街头都不曾漏算,见面时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才能显得云淡风轻,处变不惊。如果他说“好久不见”,自己该怎么扯动嘴角的弧度,是笑,还是冷漠。
每一帧都细细斟酌过,可直到真正相遇的这一刻才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稳着心神,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路过,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频率,一个转弯就进了实验室里。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无法平复狂躁不安的内心。
方才远远见他,轻易不敢确认。
可就是他啊,烙印在心里的那张脸,他得体礼貌的侧脸,过高的身材看人时会略微颔首却不令人反感,连握手的姿势都过分合适。他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挑不出丝毫错落,决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
黎牧,一贯是高高在上的。而自己,只能缩着脖子从他身边逃。
每一次都是这样,毫无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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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上的6月1日的那一章。
丢了药香
“黎先生,我们研究所会全力配合您母亲的治疗。”年过六十的老所长郑重地承诺着。
黎牧收回看向走廊尽头的目光,感激地说道:“有劳了。”
两人寒暄过后,黎牧便告辞了。
车上。
司机平稳的驾驶,一丝颠簸都没有,可后座的男人却始终皱着眉头。不知的为了母亲的病症,还是某人的冷漠。
李亿从后视镜望过去,素来沉稳的boss此刻正看着手,与其说皱着眉不悦,其实是在发呆。
他们见面,本就会产生不良的化学效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承受不起的难以言喻。
黎牧看着自己的左手,只觉得轻微的药香还在手背萦绕,久久不去。
发现她站在不远处,嗅觉比视觉更敏锐。自小在中药堂长大,小姑娘身上总是带着一种令人凝神静气的药香。
太熟悉了,她的发丝,她的唇瓣,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她的最软绵的深处,都带着好闻的味道。
甚至在她离开后,夜不能寐的每一个梦里,靠着定制着专属于她的香水,才能浅浅入眠。
他病了,可是丢了药,治不好了。
夏忍冬在远处停顿的那一下,短促又轻微,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正当大脑还在自作多情地设想,自己于她而言,是不是还有些抹不去的情愫时,垂在身侧的手背上滑过白袍的衣角,沙沙的布料,粗糙而坚韧。就如同她经过素净冷淡的脸庞,不费一兵一卒,便叫自己心如刀割。
她瘦了,也长高了些,步伐快而坚定,不再为自己驻足停留,不再。
黎牧其实不敢打扰她,所以选择了上班时间之前的清晨,殊不知,还是相遇了。
虽然不算愉快,但黎牧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被视若无睹,他也欣喜若狂。
今次来研究所,确实是为着要紧的事。
黎牧的母亲是Z大历史系教授,也是省级考古学会的骨干成员。
退休之后有了大把的时间,和旧日的同事组团相约去各地旅游,顺便将从前因时间而遗憾错过的地方都逐一弥补。
名义上是旅行,实际是为着解趣。
原本也没什么稀奇的,一年总要出门个几次,全家人都见怪不怪了。
前不久刚从埃及回来,可还没到家,就接到了驻非领事馆的电话。
在埃及开罗机场,黎母去洗手间的途中,帮助一名口吐白沫且晕厥的乘客,后证实该名乘客刚从几内亚经此地转机,确诊为“XR1病毒”携带患者。
这种病毒的病原体是由鳄鱼的血ye引起,当地的捕鳄人在猎杀过程中不幸中招,通过血ye和伤口的交叉感染迅速传播开来。
该病毒初期头昏无力,高热不退,到中期昏迷不醒,最后是器官性衰竭而亡,从发病到不治而亡,最快的不过一月出头而已。
得知这个消息后,黎牧第一时间将被半隔离的母亲接回国治疗,刚开始几日还没有发作,等待确诊感染后,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压力下,黎母的身体逐渐垮了,病情加重。
现在黎家动用了上下关系,遍寻名医和良方。联系了国内外的专家,以及对此病毒有所研究的各家机构。
实验室里。
研究所的项目刚启动,算上夏忍冬也不过三个人。
所长将大家聚集起来开了个会,着重将黎母的病况和大家说了一下。
这个病毒并未在国内范围蔓延,暂时不列入研究所的计划项目里。
可是黎家大少亲自前来委托,况且已有患者出现在国内,上面的压力也下来了,自然是要将它列入重中之重。
所长将任务派给大家,“手上的项目先放一放,近段时间全力突破XR1病毒的研究。”
夏忍冬看着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