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师。
“这个念欢!”方筠爱惜地捋捋雯峤的长发,“不过当真是勾出点味来了。还是——是我们迟二少的功劳?”
“筠姐!”雯峤故作嗔怪,在方筠微挑上眼皮眸子斜向下一乜示意后。
方筠牵着雯峤边说边拍她手里捏的雯峤的手:“怕什么,秦寒是小号的妹妹,哪会闲言碎语,是吧?秦寒。”
秦寒犹如哑巴吃黄连,心中暗叫不好。雯峤毕竟是出自书香门第,再如何折腾该有的风度还是会留,可方筠就不一样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荀雯峤要是知识进退的张良,方筠就是那猴Jing似的审食其或者执掌生杀大权的吕后,秦寒这韩信若要策反谋逆,恐怕方筠一个“未央宫内天何在,地何在”就能将她砍头。
和方筠对弈,招招难架啊。
“主编和迟二少感情好是编辑部众所周知的事,哪用得着我宣传?”
秦寒的假意奉承更加抹浓了方筠的猜疑。昨晚李腾跃回家把苹果的事讲给方筠听,最后道:“这小姑娘心计不错呀,好好栽培来日必成大器。”
方筠冷嗤一声:“像别的楼那样的‘大器’吗?”她比划下前胸,话题不欢而散。
中午男人们来接各女伴一起去吃饭,小号临时有事先走了,把秦寒“托”给了迟北徵,方筠在旁突然又提起了雯峤的发型一事,旨在提醒秦寒:“雯峤这发型是成熟了不少,只是这么多年怎么都没染个发色?”
雯峤一贯秉持浓密黑发,坚决不染色,方筠一说,众人还真开始纳闷。
“就她那几根毛宝贝的哟!”迟北开腔,“以前坐我前边的时候,我斗地主斗得正欢,她就突然叫起来:‘迟北,你丫书又压住我头发啦!’”迟北道得绘声绘色的,油腔滑调取悦了大家伙,他便愈发来劲了:“天地良心啊,我这桌上没二两书的白丁被我们未来荀大编这么一吓,连忙直起身往前探,结果你们猜我看见了什么——未来荀大编自个儿把自个儿头发丝儿绕椅背的十字螺丝上咯!”
汉jian立马帮腔:“对对对!那会儿我们三国杀杀到一半迟北忽然不对头了,往他那儿一瞅,哟呵,整个人趴桌上不知在阿荀背后做什么勾当,后来才知道这俩在跟螺丝较着劲呢,太逗了!”
一干人等聊着听着这些旧话,也都不由自主回忆起那些年的青葱往事来。一片喧哗中,秦寒问雯峤:“主编和……您先生认识很久了?”
秦寒看到荀雯峤露出了一个像是薄荷味道的微笑,甜甜的是没心没肺,辣辣的是对彼此熟稔的骄傲,凉凉的是缅怀天真烂漫时的寡淡。
她听见雯峤慢慢缓缓地说:“对,我们是高中同学。”
该怎么形容荀雯峤和迟北徵那时的关系呢?
用雯峤的话来说,是刎颈之交。简而言之——是死党。
荀雯峤长得出挑,男生缘一直很不错,又因为真性情加挑不出半点刺的良好家教,和女生关系也很融洽。高二文理分班的时候认识了同样人缘爆好的迟北徵和华宽,这两个人,就在她后面坐了将近两年,不得不说这两年对雯峤的影响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迟北徵没心没肺,但为人处事总不自觉透出点英雄情结。华宽呢,泡妞的本事和他一头半黑半黄的飞机头一样嚣张,就是个痞子。
于是学生时代的雯峤,把迟北和大款的组合称作“痞子英雄”。每当她被两人合伙损了以后她讽刺他俩是“痞子英雄”时,迟北总会很贱地说:“所以我在你心里是英雄啊?峤妹。”
每战到此处雯峤便住嘴,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辩驳她都不是迟北的对手,除非他让着她。
闹腾归闹腾,彼此之间的情谊却也不自觉累积。以至于多年后他们结了婚,对彼此的感觉仍停留在青春期玩伴以上的水平——或许就像雯峤戏称的那样,她和迟北,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呢——从不为“朋友以上”尴尬,也不因“恋人未满”而遗憾的两个人,携手共度了数不清的如歌岁月。
雯峤是在吃完晚饭在酒店门口等迟北车的时候,收到念欢从西藏发来的图片的,其实雯峤也不知道这儿是不是西藏,只是看到绿皮火车就有些莫名的激动。
在她还不算大的时候,父亲几乎每个节假日都会带她坐上这样的火车去邻近的省市赏花访友,有时甚至只是去一座博物馆,一片王陵。
她母亲不喜小情小逸的出游,所以很少陪同。
那时候父亲总会抱她在膝头,偶尔指着窗外的水牛田塍,偶尔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念诗。雯峤到十岁,都还坐在父亲膝头,听他念诗打趣,或窝在他怀中整蛊鲜少陪同、枕在他肩上酣睡的母亲。
穿堂风如照片上的绿皮火车一般呼啸而过,雯峤紧了紧单薄的外衣,边抱怨支开她去和李腾跃夫妇俩说小话的迟北,边给念欢发信息:在什么地方了?
念欢回得极快:还记得吗?
雯峤:墨脱?
念欢:Bingo!
雯峤还想再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