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此人……真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便是一些想要揽权的大臣,也赞成姜琏做储君。姜琏远离权力中心多年,在朝中根基浅薄,回来后,岂敢轻忽老臣们的意见?倒是刘太后,把持朝政多年,若是再让她把新帝也捏在手掌心中,日后这些老臣们再想更进一步,就只有走佞臣的路子去巴结讨好刘太后了。
却在此时,皇帝突然问:“李将军,对于立储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这李将军乃是宫中李贤妃的叔叔。突然被皇帝问到这个问题,李将军目不斜视地道:“此事事关重大,臣不敢妄议。”
皇帝似笑非笑:“这么说,李爱卿是不准备表态了?”
李将军面上流露出些许为难之色来,皇帝见状,彻底沉下了脸。
李家本是皇帝的拥趸,可在此事之中,他们考虑到自身的利益,选择了保持沉默,既不附和刘太后,也不赞成皇帝。
若是皇帝成功了,那么李家还是坚定不移的帝党,所需舍去的也不过是宫中的一个侄女,可若是刘太后的筹谋成功了,下一任皇帝的身上就会带有一半李家的血脉!这对于李家来说,是一个难以拒绝的诱-惑。虽说刘太后会是个阻碍,但李家凭着新帝母族的身份,未必不能与刘太后相抗衡。
皇帝自然看出了李将军的想法,他对李将军感到颇为失望。原以为李将军是个最正直不过的大臣,谁知道,他还是抵挡不住权-欲的侵-蚀。
李将军见了皇帝的神色,心中一紧。
眼见着皇帝在立储风波中占了上风,皇帝却在当天晚上,又病倒了。
庄覃在房间中烦躁地踱着步子:“决不能让太后重新夺回主动权,否则,咱们的筹谋怕是要功亏一篑。”
卫奕辰与皇帝感情甚好,得到皇帝病情反复的消息,亦是眉头紧锁:“你说得不错,不能再拖下去了,越是拖下去,就对咱们越不利。咱们必须给那些还在观望的武将们下一剂猛药。”
“你这是何意?”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庄将军也知道文老爷子这个外孙鬼点子颇多。也不知道文老爷子这般刚正不阿、脾气又臭又硬的人,是怎么生出这么个外孙来的。
“你们说,若是咱们告诉那些将军们,刘太后已经知道咱们这些日子与他们‘过往甚密’的消息,他们心里头会怎么想?刘太后可从来不是一个宽容的人哪。”
庄覃眼前一亮:“你说得极是,现如今,刘太后眼看着又要重掌大权,若是他们知道,他们已经被刘太后盯上了,也就别无他选,只得助咱们成事儿了!”
说着,庄覃赞赏地看了卫奕辰一眼。
幸而这人如今是站在他们这边的,否则,只怕他们就要头疼了。
“此计倒是可行,就是那些将军们也不是傻子。咱们得好好想想该如何实施,才能取信于他们。”姜琏道。
“我愿助哥哥一臂之力。”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姜媛菀此时忽然开口:“我是从京城来的,若是我说我在京中时就常听后党的人说要取代这些将领的话,这些将领想必还是会相信一二的。”说着,她冲姜琏眨了眨眼:“反正我就是个‘口无遮拦,没见过世面’的后宅女子,若是不小心透露出些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庄将军见姜媛菀一个小辈都如此积极,自然也不甘落后。
他这人认死理,这是坏事,也是好事。他的脾性导致了庄覃和姜琏说服他入伙的难度增加,可一旦他认定姜琏是最适合做储君的人,他便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姜琏。
“我也可以跟我那些同僚们聊一聊,刘太后是如何防范我,如何背地里朝我捅刀子的,反正,这本来也是事实。”庄将军向来是根直肠子,大家都知道他不会无中生有,听了他的话,自然会生出唇亡齿寒之感来,心中对太后的反感自然也就更添一分,无形之中也更靠近姜琏等人一些。
卫奕辰见状,道:“那最后负责说服这些将军之事,就交由我来做吧。”他是文官,嘴皮子那都是素日里与人骂战练出来的,要说服几个脑子一根筋的武将,不在话下。且他还有一重身份,是皇上的亲信,由他来劝说这些武将,这些武将怕是更容易接受。
三人很快就分别行动了起来。
这些日子,武将们在先帝姜琏等人的反复劝说之下,本就已经有所动摇。此时,见他们又拿出了-杀-手-锏,自然也就应了。
有先帝遗旨在,又有卫奕辰这个当今皇帝的心腹支持,他们还怕什么?倒是太后那儿,若是他们再不想法子把这女人给弹压下去,只怕他们统统要被卸磨杀驴,给太后的亲信腾位置了!
……
昭元六年八月,姜琏等人打着救皇帝,诛-jian-佞的旗号,攻向了京城。由于大军人数众多,尽管刘太后迅速让亲近自己的将军去对付姜琏等人,还是不敌。姜琏等人一路势如破竹,攻到了京城之中。
就在刘太后六神无主,想要拿皇帝来当挡箭牌的时候,却发现皇帝不知何时已被亲信从密道中带出了皇宫。
抵达京城的姜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