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监丞,我怎么听闻梁国公的姨娘跑你府上了?”左相一方有人挑话头。
“是威远侯儿媳的生母安氏吧?”旁边的官员也凑起热闹。
“威远侯府的案子不是板上钉钉么,嘶……我想起来了,威远侯的儿媳顾氏跟令郎的妾程氏是姐妹吧?”
右相一方的人佯装吃惊,“大理寺不避嫌么?”
娄少竭站在徐则身后,越听眉头越深,而他前面的人依旧笔挺地站着没有任何反应,他深吸一口气,也只当他们在说鸟语。不一会儿徐则回头冲他笑了笑,像是在夸奖他长进了。
娄少竭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
坐在承启帝下首的太子实在不耐烦听这些机锋,如果谁认为徐则有徇私的可能,直接上折子让承启帝转都察院或刑部岂不直接。这些人真以为碎嘴几句就能恶心到徐则么。
承启帝四周围着工部的郎官,他在听河工方面的奏报,察觉其他人氛围不对,抬手让工部的人先打住。
“又不消停了?”他望着一众大臣。
御书房内瞬间安静,落针可闻。
太子起身,把方才几位大臣质疑徐则的话复述了一遍,并提议:“父皇,儿臣认为监丞确实该避嫌,不如就把案子发回京定衙门,再由刑部与都察院协办。”
“啰嗦。”承启帝明显不悦。
被驳回,太子坐回去继续忙自己的活,而其他人则各有所思,没人要出头,也没人再调侃徐则。
事实上安姨娘根本没能进门,且因挡道被庞氏和田氏的娘家人骂了一通。这些没人在意,大家脑子里自觉编排她已经进了徐府并见到了徐则,也确实因为程馥的关系攀上了徐家。
“可笑。”
得知安姨娘扯着自己的旗号找徐则,求他看在程馥是顾长瑜亲妹的份上,对顾长瑜网开一面,程馥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做的不够彻底。
就在她思考怎么收拾安姨娘时,顾彦雅登了程家的门。
没有太多寒暄,开门见山,“她得活着。”他很清楚以小妹妹对徐野的重视,任何因自己的恩怨打扰到徐家,都是在触她的逆鳞。
他留安姨娘并不是出于善心,而是这个人跟唐姨娘的死也有关,所以他必须要把她拽到自己手里。
程馥犹豫了片刻才道:“行,可你别让她再膈应我。”她已经对安姨娘起了杀心。
顾彦雅让她放心,“我会给她找点事做。”没道理女儿坐大牢,亲爹夜夜笙歌。
事情谈妥,两人便聊了些经历,都刻意避开了艰难的部分。再次见到这位三妹妹,顾彦雅没太多陌生,大概她就该是这样的。
“你要不要见见顾长瑜?”怎么说呢,Jing心布置这个局面,如果不去恶人跟前耀武扬威一番,有些对不起自己砸出去的财力和人力。
“不急。”就算是流放也不会动身那么快。
顾彦雅想告诉她,顾长瑜的罪名其实已经够杀头了。别人放印子,十两银子还十一两到十三两,她放印子,要还十五两,且时限短,翻倍快,尽跟地下钱庄那些背了不知多少命案的亡命之徒合作。出了事别人换个身份出城,照样有活路,她一个明晃晃的威远侯少夫人在那,一抓一个准,京定衙门不拿她开刀才怪。
“待你我的事都了了,咱们再好好说说话。”顾彦雅从小门来,自然从小门走,程馥亲自送他,两人一路无话,心底都装着放不下的沉重。
程馥胡乱点头,“我哥哥过了乡试就来。”
顾彦雅想笑,只觉这个小妹妹不算计人的时候,懵懵懂懂的还挺可爱。
“你们凡事小心。”他们跟张家的恩怨,自己大体上帮不了什么,不过给他们安排后路还是做得到的。只是现在说这种话好像在给他们兄妹泼冷水,便暂且放置。
……
钱山来京城后没几天就融入了京城的大环境,程馥关心他是否适应,他诚实地表示许多先天条件比金陵要好。天子脚下,没有哪家势力特别冒尖,为非作歹的成本很高,权贵们私斗都不大影响百姓谋生。
除了这些先天条件之外,文化的包容度也高,什么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圈子。
钱山的投入完全让高升从繁琐中抽身,而马小东现在一边在小酒馆说书,一边跟着学管事,每天从早忙到晚,还置办了自己的宅子。
“我打听了,你还记得上回她欠咱们酒钱的事么,别人还上钱,躲那群瘟神还来不及,她主动找过去让人带她入伙。”光想着每天能进账多少银子,就没想过风险,出事后怎么自保。
哪个混道上的人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驶得万年船,命长的哪个不是一路苟过来的。高升都不知该说顾长瑜头脑简单还是这几年混开了整个人飘了,不把朝廷法度当一回事,忘了这里是天子脚下。
程馥想起秋猎的时间也快到了,“睿王夫妻在不在秋猎名单上?”
“在。”他把名单递给对方。
这份东西是徐野默出来给他的,因为小姑娘不希望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