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称奇,这两相处还挺好的,难道真个因为那条一脉相承的血脉?他笑着摇头,继续手里的配药。
“圣医,琳琅的病可有进展了?”谢磬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人却连头也不回的轻巧着吐出二字:“没有。”
谢磬语塞,魔尊的目光则是落在他后背上,陈无渡呲牙,看看什么叫如芒在背。
“你瞪我也没用,五十年都没有进展的事这一天两天又能如何,况且琳琅现在还怀孕了。”他啧了一声,“麻烦可多。”
谢磬赶紧开口,免得君父真的杀了这口无遮拦偏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那敢问圣医,琳琅的身子究竟……”
说到这个,陈无渡倒是叹了口气,让谢磬心底一沉。
“有些眉目了,只是还不确定。”然后又不耐烦的道:“我说你们有时间就去陪着琳琅,孕妇的情绪不稳定,不管是人是魔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目前最重要的不是安胎吗,滚滚滚,别在这烦我,快滚!”
谢磬额角抽搐,明明情绪最不稳定的是这位圣医吧?余光看见君父起身,他也站起来立在他身后,魔尊似也不计较有人叫他滚的事,只沉着的开口:“无论如何,琳琅的身体最重要,你该明白。”
陈无渡叹气,“知道了知道了,有结果我立马告诉你。”
于是他们父子二人便离开了此地,谢磬还在想着刚才君父的话,越来越心惊,“君上……琳琅这胎可是?”
谢中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尽是冰冷威严,谢磬顿时心神一凛,慢慢有冷意濡上他的后背。
魔尊没多久便移开了目光,“无事。你且陪着琳琅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于是他恭敬作揖,不辩情绪的开口:“恭送君上。”
又过得几日,魔尊同护法议事完毕,本想去看看女儿,没想她竟不在殿内,屋外寒风呼啸,门窗似也禁不得这凛冽,微微战栗作响。女儿屋里笼着炭盆,一室融融春意。
谢中岳执了一卷她常读的竹简坐于案前,泛泛的读着,似乎心不在焉,不久闻得门声“吱呀”,抬眼望去。
分明是午后,屋外的天色却晦暗的紧。大雪落得张扬又细密,似听得见细雪落于枝头的簌簌声。琳琅手里捧了几枝红梅,正于廊下脱履。那梅的红色极正,衬在她素色的衣衫上,越发显得蓬勃而炽烈,疏密有致的梅枝间,见她一脸笑意盈盈。
他迎上去,替她阖上门,接过她手里的红梅随意插于案头,转身便执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果然冰凉的很, 语气里便带了亲昵的责怪之意:“雪下得大,当心冻着。”
琳琅反握住他的手,顺着他的手腕钻进他宽大的衣袖里,一路向上, 贴在他温热的手臂上。谢中岳无奈她这小小的撒娇,抬头撞见她眼底狡黠的笑意。
他很少看见这样子的琳琅。以往还称他陛下时,行事难免有些尴尬滞涩,且局势危殆,她又一贯的端庄冷厉,即便是后来两厢间生了情意,她也只绷着一根弦似的小心翼翼。后来两心互许,倒是偶然见她露出些小女儿情态来,可爱的紧,却也万分难得。如今她有孕在身,这才品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来。
他还记得上次她也曾析了几枝白梅插在他的案上,入了夜,他就在那昏黄的灯火下、氤氲的梅香里拥着她,对她讲些年少时读过的书、走过的路、看过的人。她伏在他的怀里,在他耳边吹气如兰,那时的琳琅还是小姑娘,并不觉得这样同父亲的亲密有何不对,而那时的谢中岳只觉难耐,不知有多想将她压在身下,滚做一团,在梅香氤氲间满室春光。
后来魔族危若累卵,他和她,都是一步步行走在刀尖之上,但凡一步踏错便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纵然他对死亡并不畏惧,却绝不愿牺牲他们,可她却一意孤行,将自己磨砺成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刀,只为了能同他同进同退。
但是,现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已然成为这九州屹立不倒的象征,天下不过唾手可得。可他也只想让琳琅安然度日。她的前半生太苦,他只想她日后能平安喜乐,抚琴簪花嬉鱼喂鸟也好,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也罢,得她粲然一笑,他便高兴,便满足。
谢中岳望见琳琅眼底的笑意,心便似暖阳下的冰雪倏地融化成一汪春水般,他眯了眯眼,弯了弯唇角,手也顺势探进她的衣袖,带着薄茧的指尖一路划至她的手肘内侧,轻轻的一搔,琳琅便弯了腰,撞进他的怀里来。她一贯不耐痒,他是知道的,耳后和腰上更是碰也碰不得,一碰笑声便溢出来。他爱极了她这般肆意无忌的笑声,总爱亲她这些地方,她便蜷起来,让他费好大劲慢慢哄着才肯乖乖伏在他的怀里。
他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抽了手圈住她的腰,在她耳边笑道:“可还作怪?”琳琅趴在他的肩头,瓮声瓮气道:“君上今日小气的很,暖暖手也不让。”
谢中岳扶住她的肩,微微推开一段距离,执了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襟,将她己然温软的手掌贴在里衣之上,正色道:“琳琅想要模,为父岂有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