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做些中衣袜子,倒是勉强过得去,为人子女向君上尽的本分,还有……我对你的一些心意罢了。”
魔尊抬起头来望向她,眼里蕴了笑意,似是对她的最后一句话颇为满意。
琳琅畏寒,殿里炭火供的足,一室融融暖意。他却性燥,坐了一会儿便热出一身细汗来, 琳琅见状,忙亲自替他除了外袍,又命呈水,执了巾帕为他拭去额上颈间的薄汗。一面拭汗,一面又絮絮说起来,望君父保重身体,夜里早些安置,况且他身子才痊愈,不适宜劳累。
魔尊在心底叹息,明明她自己才是最劳累不过的人。
然而她轻柔的话语总是能令他一下子安静下来,偶尔被魔障引致的焦躁甚至暴戾情绪,被她三言两语便轻易抚慰下来。她做他的女儿已经过了几百年时光,她的神色虽已不像当年时鲜妍明媚,可岁月积淀在她身上的那股子温柔沉静却越发令他沉溺。分明是魔族公主,却端庄沉稳,通晓诗书,却也刀剑娴熟,有着修道之人的飒爽风姿;她对待族人宽厚仁慈,治理公务时却也有雷霆手段,比如死在她手里的那百十叛徒;可他不总是爱她的温婉沉静的,更爱她少女时,背着外人,也常对着他流露出少女的情态,如今在床笫之间,到了情好欢浓时,她流露的脆弱娇俏更令他爱不释手。
魔尊看着一双素手在他身上游移,心思忍不住便荡漾起来,没等他自己回过神来,一手捉了她的手,另一手却已然将女儿自腰后将她揽入怀中。
仆人们低下头颅,早已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他低头嗅她颈间若有若无的香气,那香气便也如她的人一般,清冽、沉静且隽永。他在她耳边低声问:“我不来看你的这些日子,你在做些什么,可想不想我?”
她听他换称呼,便将手贴在他的胸前,轻抚他衣衫上的褶皱,淡然神色道:“ 我白日里处理些宫务,忙起来,也没有多少工夫想你。”
他把脸贴在她的鬓边,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热乎的气儿直往里吹,声音听起来却闷闷的:“ 是吗?”
她将双手自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圈上他的脖颈,低低道:“ 白日里忙的没时间想你,到了夜里,却常常想你。”
顿了一顿,又添了一句:“无时无刻。”她这是怎么了,琳琅也心惊胆战,可如今他问起,却只想坦然面对,无论是何感受,一一说与他听。
魔尊静默了一时,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露骨的同他表白心意,她低垂着眼眸,轻抿薄唇,耳根已然红透了,他在她耳后轻笑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是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琳琅便自顾自说起来:“今日午后我看园子里的银杏树黄的明艳,映着湛蓝的天色,着实好看。可不知白鹭山的红叶红的怎么样了。我还记得爹爹刚刚成为陛下那一年,你带我去看白鹭山的红叶,层林尽染,满目的秋色,真是好看。”
谢中岳听她絮语,只觉得岁月清明,她是他挚爱的妻,玉雪通透的女儿,壮美的江山,他拥有的远远比年少时求得多,最庆幸的不过的是她如今与他的心意相通。
温存了片刻,琳琅亲自服侍了他梳洗换装,自己再卸了钗环,双双安置。
她连日来挑灯处理公务,本己是极倦怠了,可如今他在身侧,便如何也睡不着了。
暖玉焐过的被褥虽滚烫,却不持久,待她睡进去,不一会儿,被褥便渐渐凉下来了。她单独就寝时是枕着暖玉留过夜的,可他今日在,只焐热了被窝便撤下去了。身子还行,脚却冰凉。她本就浅眠,如今凉了手脚,越发难以入睡,身旁君父已然安卧,又不好再叫宫人进来。她想了又想,只将一只脚慢慢伸向身侧人的方向,寄希望干汲取一些来自他的热气。她不敢做太大动静,免得碰到他的身体,惊醒了他,或者令他受了凉,只敢在那热气的边缘轻轻蹭着,就如同她平常爱他的模样,小心翼翼,不远不近。
君父翻了个身,面向她的方向,冷不丁便压到了她的足踝上。她倒抽一口气,却也不敢乱动,免得惊醒他,却看见枕边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没睡片刻便醒,眼睛里还是困意深重,在琳琅看来,不知为何,有一种懵懂的呆滞感,将威严冷凝全盘卸去,令她在脑海临摹揣测着并未见过的少年时依旧带了几分青涩的父亲,不由得唇角弯了弯,眼睛也眯起来。
魔尊见她笑的莫名,也不追究,只问她为何睡不着。
琳琅慢慢的抽回腿,不叫他发觉,只推说白日里歇晌久了一些,晚上便有些清醒。
他怎么会相信这幅说辞,自被窝下长手一卷,便将她滚进自己的怀里来,长叹口气,问道:“ 这样还冷不冷?”
琳琅在他的臂弯里挪动了几分,找了个两厢舒适的位置,把手圈在他的腰上,脸埋在他的胸口,说话声里带了几分鼻音,有楚楚可怜的撒娇味道,答道:“脚冷。”他抚了抚她瘦削的背,道:“把脚贴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终干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把腿挪过来,冰凉的脚掌轻轻贴上了他的小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