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他的声音在人心头温温软软地缭绕,极能将人蛊惑,而如今,在每一个夜晚他拥着她,眼眸半睁半闭地说着些美妙的情话。她望着窗棂上的月光一格一格移下,当初觉得爹爹值得她为之做任何事情。
她是爱他的么,或许是的。可她竟然不记得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是爱?是敬?是女儿对父亲天生的推崇?可如今都不再重要了。她那时只认为作为他的女儿,便就以女儿、下属的身份去爱他便是自己的责任,可是她忽略了为了完成这个责任,她赔上的是自己的心与灵魂。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副连自己都深觉陌生面容,她也不能确定了,她只记得当初的自己执拗地认为只有将自己磨砺得坚韧且冷锐,如他从来不轻易示人的那柄削铁成尘的佩剑,才配拥有永远立于他身侧的资格。
族人被她亲手杀死的那日也下着如此时般浩瀚汹沛的大雨,她将那护法胸前的寒剑拔出,眼神淡漠地望着那个仍然热血而坚毅的面容痛苦地狰狞着,身躯在泥泞中挣扎了许久,声音越来越虛弱直至低不可闻。她走近看,他的气息已然断绝,可一双绝望且空洞的双眼却如生时般死死盯着她,她心中无半点波澜,平静擦净手上的血污,将尸身与头颅分家。那日的大雨下了很久很久,可是地上的血迹却如粘在土地上般始终没有消失。
她其实以此为耻辱,她第一次没有完成父亲的任务,她残杀了他们,只因为那句至今还让她厌恶,却辗转不安的话。但至少她终究为她所爱的那个人做了件事。那人,要她的命她也会毫无犹豫的奉献,因为只有尽力使自己与那人相近,她才有留在他身边的权利。
她错了么?
她终究是错了。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是爱着她的,爱着他的那个会用纤草编织出各种憨态可掬的小东西送给他的小女儿,是听到他的夸奖会羞赧得面红耳赤的小女儿,是那个蜷在他怀中抬起眼睛向他微笑的小女儿,他是并不像世人那般爱自己女儿的父亲。
于是轮到了她向他奉献自己的身子。天色在嚎啕的暴雨与惊雷中一点点暗了下去,风将帘幕扯落,瞬间滂沱的黑暗倒灌进来,淹没了室里的一切, 深沉的苦冷沿着她的骨缝将她一点一点吞噬殆尽,像无边的以血为名的罪愆,可她始终没有还手之力。
可她只是想对他好啊,仅此而已。可她甚至不敢唤那人的名。恍惚中她看到了当初那个曾在泥泞中挣扎的护法藏南,他依然向她笑着,笑容平静且冷漠。她看到他开口,声轻如烟——
“这便是你的报应。”
远方一个惊雷在天边轰然炸响,她在无边的晦暗中合上了双眼。
琳琅枯坐半宿,才支撑起身子,她还要去看看哥哥,想起他,眼里浮出十二分的柔情——那是她的爱人啊。他不告诉自己竟受了伤,白白吃了好一顿的苦头,病了这好几日了,想到这里实在无奈,究竟没有一个是让她省心的。
刚走到他寝宫门口,便看见殿外整齐的跪了满地的仆人,众人见了她慌忙行礼,她皱眉问道:“如何不在殿内看顾殿下?”
仆从告罪道:“小殿下恕罪,是…是殿下命我等莫在跟前伺候……”
琳琅叹气,挥了挥手便命众人起来,“都下去吧,本座亲自照顾他便是了。”
“是。”
琳琅刚进寝宫中,便看见他正拧着眉执一卷书在看,却半点心思都不在上面,不由得失笑,他听到她的声音望来,眸光霎时点亮,忙过来携她,脸色尽管还苍白着,唇边却浮出明朗笑意,“琳琅叫我好生苦等。”
她笑着打开他殷勤的手,“做何罚了仆从跪了满地啊?”他撇嘴,心不在焉的道:“他们伺候的不好,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心v烦的很。”
琳琅听闻,唇角便扬起来:“ 是你自己病来便性子别扭,对他们多加挑剔苛责,自然他们怎么做都不合你意。”双手攀上他的颈,替他解开颈上的扣子,语气无奈又宠溺:“我来总行了罢。 ”
她的双手在他身上游移,他微微俯首去嗅她颈间的香气。那香气缥缈却悠远,清淡却醉人,他没忍住,将唇贴在了她洁白细腻的颈项间,轻轻吮吸。
她怕痒不过,忙双手棒住他的脸推开,嗔道: “病了还胡闹,我可就走了啊。”
他怕她恼便乖乖的站好,张开双臂,任由她将衣衫一件件宽去。待到只剩一件中衣,便被她推到床上去,替他细细掖好被角。
他躺在床榻上,却丝毫不见困意,目光清明,望着妹妹,眸中缱绻深情几欲溢出。
琳琅亦回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眸中映着两团跳动的烛火,似是某种情愫的汹涌。她伸手去触他的额角,并自上而下摩挲他的面颊,最后停留在他的下颌边,然后便对着他安抚似的微笑,起身便落了帘帐。
正欲退出去的时候,谢磬却开口唤她,“陪我躺一会吧。”琳琅颇为无奈,“你还在病着。”他却眨眨眼,“没有啊,我只是想你陪我躺一会,你想到哪里去了?”他笑着支起身子,揶揄的看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