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没什么事。用医官的话说就是“惊悸过度,多忧思”,药都不用吃。
只是梁桢却不放心,怎么看都觉得秦莞的脸色不大对。在他一再请求下,医官只得保守地开了个安神补气的方子。
秦莞没拿着当事,梁桢却十分上心,将将把医官送出门便匆匆回来了,并亲自叮嘱小厨房好生熬药。
秦莞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洗了脸,换了寝衣,躺在了床上。
梁桢坐在床边,关切地问:“为何受了惊吓?”
“我怕打雷,自然吓着了。”秦莞一本正经地说。
梁桢一噎。
这其中有个小故事——或者叫“事故”也可以。
春日多雷雨,秦莞确实有些怕,有一天晚上雷声极大,隆隆不断,吓得她许久都没能入睡。最后还是没忍住,厚着脸皮把“梁大将军”邀过来陪睡。
结果,秦莞确实睡好了,只苦了梁桢一宿都要和黏在身上的“八爪鱼”做斗争,大早上顶着一对熊猫眼起来,还要偷偷摸摸洗亵裤。
从那时起,梁桢再也不肯陪秦莞一起睡了。
秦莞反而来了劲,每次打雷都要故意逗他。这回也是料定了他不会追问才这么说。
没想到,梁桢不仅没像之前一样板着脸走掉,反而踢掉鞋子上了床。
秦莞呆了呆,“今天又没打雷,将军怎么上来了?”
“你不是害怕吗?我陪你。”梁桢理所当然地说。
秦莞讪讪一笑:“是因为之前怕,这才积郁于心,今天没事儿。”
“嗯,那就陪到你彻底好了为止。”梁桢支着腿,将手臂枕到脑后。
秦莞拽了拽被子,“将军不必如此……”
“不用客气。”梁桢闭上眼,嘴角微微勾起。
秦莞暗搓搓地往旁边挪了挪,连带着把被子从胸口扯到下巴,只露出一张粉扑扑的脸。
之前有可怕的雷声分散注意力,她没觉得怎么样。如今在这静谧的黑夜中,能清晰地感受到“梁大将军”身上传来的热度,能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秦莞的心越跳越快,越跳越慌,即使喝了安神的汤药依旧许久没能入睡。
正闭着眼睛胡思乱想,梁桢突然翻了个身,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既然怕成这样,先前为何还要招惹我?”
秦莞睁开眼,故作镇定地回道:“谁说我怕了?”
梁桢笑意更深,“不怕紧张成这样?”
“平白无故和郎君躺在一张床上,换你你也紧张。”
梁桢轻笑:“我还真不紧张。”
秦莞一噎,“那就换成貌美如花的小娘子。”
“那我就更不紧张了。”梁桢侧身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映着点点烛光,“我只会……心猿意马。”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把小娘子的心都醉倒了。
秦莞害羞了,脸色绯红,然后又忍不住嫌弃这样的自己,干脆扯起被子蒙住脑袋,恶声恶气地说:“将军不许打扰我这个病人,快睡觉!”
看着心上人可爱的模样,梁桢朗声一笑,连人带被子一起圈进怀里。
“再这样下去,我要舍不得放你走了。”他把头抵在温软的薄被上,轻轻叹息。
那就不走了……秦莞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
等到除去前一世的心结,她确实该为自己的将来好好打算了。
***
秦莞反复确认过,秦薇的那双绣鞋就是前世凶手穿的那一双,无论样式还是大小都一模一样。
她只是不明白,秦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如何跟魏如安搅和到一起的?
还有一点,上辈子真正让她丢了性命的是她中的毒。可是,她记得很清楚,那天从出侯府大门一直到相国寺,她连口水都没喝过,倘若凶手真是秦薇,她是如何下的毒?
不把这些谜团一一解开,秦莞不能确认凶手就一定是秦薇。
为了调查清楚,她从秦耀那里借了一队人暗中跟踪秦薇和魏如安。
只是,秦薇新嫁,除了归宁那日其余时间都待在夫家,院门都没出过。魏如安则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二皇子府上,在吏部授官的文书下达之前,他绝不敢惹事生非。
因此,接连数日秦莞都没收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这天她正在听松院百无聊赖地逗着毛球,突然听到门人来报,说是永安伯府三大娘子跟前的大丫鬟求见。
秦莞挺纳闷,秦茉的丫鬟为何会突然来将军府找她?没想到,见到人后她更是吃了一惊。
“三妹妹?你怎么穿成这样?”
秦茉穿着丫鬟的衣裳,哭得满脸是泪,“大姐姐救命啊,三郎快死了,求你救救他!”
秦莞心头猛地一颤。
她怎么就忘了,上一世魏三郎就是这个时候出的事!继而心里一阵自责,都怪她这几日天天惦记着秦薇,不然早该提醒秦茉。
“你先别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秦莞冷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