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起一片惊呼之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在那朵花上,恨不能变成一片花瓣,也好被状元郎的手碰上一碰。
到底是年轻的小娘子,秦莞难免有那么一丢丢虚荣心。全京城都想嫁的苏小公爷,如今又成了状元郎,是她表哥,还把花给了她!
这么一想,秦莞又高兴了。
有人却不高兴了。
梁桢吊儿郎当地坐在马上,暗搓搓地想着要不要把压箱底的书本找出来,考个状元玩玩。或者改天把苏泽约出来打上一架,更便宜。
这边,两位探花使顺利摘得花魁,飞身上马,准备返回琼林苑。
秦莞、宋丹青、赵攸宁走在一起,两个小娘子手里各有一朵花,正举给宋丹青看。
恰逢魏欣从旁走过,轻笑着说道:“你们两个呀,怎么不知道体谅体谅宋娘子的心?快别显摆了,免得她难过,要抢你们的!”
这话表面听着像在开玩笑,实际却是挑拨离间,但凡宋丹青气量狭小些定然会不舒坦。
三个小娘子互相看看,谁都没接魏欣的话。
宋丹青捏着帕子,给赵攸宁擦了擦额头的汗。
秦莞笑嘻嘻地凑过去撒娇:“嫂嫂,我也要。”
“快别胡说!”宋丹青不轻不重地拧了她一把,拧完之后还是给她擦了擦。
三个小娘子亲亲昵昵不似作假,惹得旁人羡慕不已。
这还不算完。
秦耀骑着马哒哒走来,墨色的劲装,挺拔的身形,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他从身后“变”出一朵兰花,送到宋丹青面前,“当年我武举得魁,没机会摘花赠你,今日补上。”
这么多人看着,饶是向来稳重的宋丹青也不由愣住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出去了。
秦耀一本正经地问:“可还喜欢?”
宋丹青的心怦怦乱跳,她强自镇定下来,柔声问:“为何是兰花?”
“此花清雅,与君同。”即使说着这般情话,秦耀依旧一本正经。
“多谢郎君。”宋丹青红着脸,转身上了马车。
郎君冷硬的脸上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笑。
秦莞朝他竖起大拇指——哥,好样的!
秦耀调转马头,笑意更深。
魏欣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同样笑不出来的还有数名围观的小娘子,有人嫉妒,有人羡慕,还有人悔不当初。
——早知道就不该拒了秦家的亲事,不仅能当上侯夫人,还能得个这般体贴的夫君!
顺道提一句,过了中秋秦耀和宋丹青就要成亲了,定远侯特向官家请旨,立了秦耀为世子。
不远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萧氏放下车帘,面上闪过坚定之色。
一个宫人打扮的娘子低声问:“大娘子可想好了?”
萧氏点点头,“劳烦女官转告贤妃娘娘,妾身考虑好了,就按娘娘的意思办。”
宫人笑笑,“放心,娘娘绝不会亏待你。这也是为了你家女儿的将来打算,大娘子只赔不赚。”
萧氏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没再多说。
是福是祸,赌一把吧!
***
杏林宴上不仅有新科进士,还有他们的家眷。官家特许男女同室而坐,虽分席却不必用屏风遮挡。
苏、秦、梁三家悉数在场。
因着贤妃的邀请定远侯特许萧氏出席。好在她今日打扮低调,从始至终都没开过几次口,摆明了不会惹事。侯府众人这才稍稍放下心。
席间,官家命众进士作诗助兴,作品极佳者有重赏。
本朝文人重词曲,轻诗赋,擅词者多,工诗者少。是以众人虽卯足了劲儿想在官家面前露露脸,佳作却是没出几篇。
唯有一首七律最为突出,诗名借用司马相如的,作者以“寻花者”自喻,表面写对美人与名花的追求,实则暗示了怀抱利器、渴望被重用的抱负。
作者不是别人,正是被梁桢打了一顿,殿试发挥失常,从一甲第六名落到第三十八名的魏如安。
恰逢杏林盛事,此诗刚好应景,再加上三皇子的力荐,官家赞不绝口。
贤妃侍驾在侧,笑盈盈道:“魏生想要什么赏赐,还不赶紧向陛下讨了来。”
魏如安三拜九叩,做足了礼数,方才回道:“学生不敢讨赏,只求陛下一个人情。”
官家顿时起了兴致,不由问道:“是何人情,值得你求到朕这里?”
魏如安咬了咬牙,似是下定决心般叩首道:“学生求陛下赐婚!”
官家当即大笑,“这是好事啊,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美极,美极!”
贤妃也跟着笑了笑,趁机道:“不知魏生瞧上了哪家姑娘?”
魏如安执手,郑重道:“定远侯府二姑娘,秦萱。”
作者有话要说: 呐,说一下哦,本章里提到的“市易法”化用的是王安石变法中的内容,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