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反复检查。
不是药人,不是幻术,不是假死,这个害他不轻的老头子,真的就如此干脆利落地,自杀了。
他抬起头看着云霁:“你……你要和他一起投胎吗?”
云霁淡淡地笑:“我不是早就投胎了吗,还是你看着生的。现在的我,不过是一缕还未散去的记忆罢了。我是看这老头子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就替你解决了。”
云何处幻想过很多次,他的亲生父母该是什么样的。
应该也不太聪明,应该也柔软善良。
哪怕在听完那个故事之后,他都觉得云霁是个迫于局势不得不手刃心上人的苦命痴情人。
没想到……没想到云霁会是这样的脾性,让他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云霁说:“时候到了,不必再费力给我维持人形,反正也是虚的。”
云何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好像也无需再说什么。
云何处Cao控这煞鬼给云霁维持着身体,竟迟迟没有收力。
这段有缘无分的父子情在他不知晓的年岁里慢慢滋长在黑暗里,陪着他从孤独的时光里长大,却始终沉默无言。
他不曾被他的父亲照顾过,甚至三百年后才能知晓父亲的姓名。
说感情,其实是没什么感情的。
没有相处过,哪来的感情?
可他……可他却没有放开手,只是……终究有些不舍罢了。
云霁叹了口气:“别学那个老头子不撒手,他死的很惨,可能要一辈子在奈何桥边蹲桥头了。”
云何处说:“你真的和叶暠宣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执念,谁都可以利用,谁都可以骗吗?”
云霁严肃地说:“胡说八道。”
云何处看着地上的尸体,嘴角动了动,收回煞鬼准备放云霁自由。
只是一缕残魂而已,没有躯壳,没有法力,很快就会和属于云霁的记忆一同消散在天地间,再也寻不到半点痕迹。
煞鬼缓缓散开,那一缕云霁的残魂从云何处耳边飘过,低笑着说:“傻孩子,爹的执念,就是你啊。”
若非心有执念成狂,只一念孤魂,如何熬过三百年红尘人间。
他还是不舍,还是……放不下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被剥去一半魂识,痴痴傻傻地长大,一步一步踏入这场滔天大局中。
可他只能看着,不能言语,不能现身,不能狠狠打儿子的屁股,告诉儿子做人还是要心狠手辣些才舒坦。
他怎么放心的下,他怎么能安心归去。
现在好了,终于……放下心了。
云何处仓皇转身,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缕残魂,却忽然怔住,没有握紧。
那一缕残魂带着云霁的所有记忆,消散在了世间。
云何处缓缓收回手。
有些执念,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了。
世间不会再有云霁。
或许云霁本就是个假名,是那人看着“山霁无岚”的字画,随口杜撰的身份。
可活着的人只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叫云霁,景裕年间护佑大批承人南逃,重伤了权倾天下的大仙尊。以游魂之身,留在人间三百年,从此再无云霁。
他去了自己的归处。
云何处回头,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易瑾瑜摇摇头:“节哀顺变。”
云何处冷静地说:“他死了三百年了,不需要再哀悼了。”
易瑾瑜说:“也好。”
云何处说:“尸体你处理还是我带走。”
易瑾瑜说:“随你。”
云何处点点头,准备把他师父的尸体抗走,忽然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是谁?”
易瑾瑜淡淡笑道:“我死的比云霁还久,不必再问了。”
云何处把他师父的遗体收拾好了,准备离开,却不知道怎么抬头多看了一眼,看见了易瑾瑜腰间的剑。
剑柄上镶嵌着一颗云珠,云珠上刻着赤红的花纹,那花纹的样子似曾相识。
易瑾瑜说:“你要留下来喝杯茶吗?”
云何处问:“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易瑾瑜淡淡地说:“这是一对剑,另一把叫为君子。这一把,叫济苍生。”
云何处点了一下头,没再多问。
他把师父埋在了断崖上的诛心草里,石像帮他挖好的坑。
云何处收拾好师父的遗体,起身对石像说:“你跟我回蕴霁山吧。”
石像高高兴兴地站起来:“好好好!”
云何处踩了踩坟头的土,忽然问:“你认识云霁吗?”
石像一脸茫然:“啊?”
云何处有些恍惚,自嘲似的笑了笑:“也对,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师父把他带来白骨乡的时候,云霁已经是一缕幽魂了。
石像身形庞大可怖,无法御剑,云何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