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在他面前走过。
在得知他血脉是那样的低贱,背负了一段不堪入目的身世时,她心里就对此人的执着大为减淡。再到后来听说谢墨如丧家之犬,逃到荆州蜗居,与他同行的,还有聂妙言。薛瑾瑜道不上什么滋味,有点感慨,又有点疑惑,谢墨不再有建康谢氏的光环,那他还是谢墨吗?至少对于她来说,不是的。
她更不会像聂妙言那个傻女人一样去忍受,跟一个孽生子过受人指指点点、颠沛流离的生活。
执着纠葛的前尘往事,便在这两眼淡望之间,消弭于世了。
*
除掉薛家后,慕容进虽得了一点薛瑾瑜给的财产,但无异于坐吃山空,其实值钱的是薛昱在南周为官多年掌控的一些南方商贾的把柄。
斩断了这一层联络,再不会有源源不断的钱资供养慕容进的军队了。
慕容进的地位本不稳,连遭谢墨破竹建瓴的攻伐,战事吃紧,粮草急缺,又不敢大肆向百姓征粮,周边士族虎饲狼环,再激起民愤,他刚接手的北梁将土崩瓦解。
日暮穷途之时,慕容进才听进去幕僚的话,他是否过于激进,把谢墨逼得太紧了?如果没有谢墨的逼迫,他可以慢慢修明内政,待他帝位稳固,再与谢墨决战不迟。
可如今谢墨认定是慕容家夺走他的发妻,聂妙言偏偏不见了,如何是好?万一他坦言把聂妙言弄丢了,是否引得谢墨更大肆杀戮?
事态全然偏离了预期的轨道,威胁不成,反遭误会。慕容进心忧神伤,连日都需服用军医开的安神药,方能睡上两个时辰。
月明星密,夜幕一片澄净。
妙言扶慕容熙散步回营帐,瘫坐在床上:“无聊死了!每天就走这么几个地方,什么时候是个头。”
慕容熙见她进帐就翻脸,撇下他不管,只得自己扶着腰,一拐一拐的去箱笼边找药:“嫌东嫌西,要不是让你陪我散步疗伤为名,你连这座营帐都出不去。”
他行动迟缓、动作别扭,妙言觑他一眼:“你别乱动,不是好得更快吗。”
慕容熙提着药箱,慢吞吞走到床边,坐下,龇牙咧嘴:“我不动给自己上药,叫军医来,万一他看我伤势好转,我再带个人出去扶我,不是很奇怪吗。要不你来帮我上药?”
妙言拂开他的手,捏鼻:“不帮,药味儿难闻死了。”
慕容熙嗅了嗅她,无语:“自己倒不嫌,半个月没洗澡。迟早叫人发现我帐中有股馊味!”
妙言傲然一笑,叉腰挺胸:“我就邋遢着,叫你不敢起贼心。”
“呵。”
慕容熙一勾手,环她脖颈,拉过来,歪头。
贴上她的唇。
……
四目睁大相对,一股令骨头到毛发舒展颤栗的酥麻感袭遍全身。他御女无数,方才被她一激,仅抱着反驳她的幼稚心性,无任何旖念,是以没有负担的亲了上去。
谁知,亲她的感觉跟别人不一样……
愣了会,妙言后退,随手抓起枕头,朝慕容熙猛砸:“混蛋!”
慕容熙捂腰逃窜:“谁叫你自作聪明,我想碰便碰,管你邋不邋遢。”
深夜,妙言在士兵为慕容熙准备的浴池内,泡了一个澡。
不想再让脏兮兮的身子持续‘邋遢’的糟糕回忆。
她把嘴皮快搓破了,桶壁上放了一把小刀,慕容熙若敢闯进来,她就自刎。
这些日,二人夜晚虽同枕一榻,是为了应对突发时间,相敬如宾。今夜,妙言由平躺改侧躺,往里挪得很深,像刺猬一样用厚厚的重褥把自己包裹起来。
她以为发生了方才的意外,这男人该知趣离远些,谁知,他好像往这边蹭了过来。渐渐,后颈吹拂来热息,妙言知不是错觉,踅身挥刀冷喝,刀尖对准他的头颅:“你想干嘛。”
慕容熙平静的视她:“妙言,我不能再留你了。父皇为谢墨的攻伐心力交瘁,只有把你交还给谢墨,他才能平息怨怒。明日卯时,我放你走。”
“真的?”妙言一喜,眼眶涌上酸楚的泪意,“你没骗我吧。”
慕容熙背过身,闷闷道:“真的。”
这一晚,各种兴奋、期盼、思念,以及对慕容熙最后一刻也毫不松懈的警惕充斥在妙言的脑海。
她紧握着匕首贴于胸膛,片刻不离身,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在即将跟夫君相见的短短几个时辰里。
实际上,两个人一个奋然一个黯然,均没有睡着。在外面的火光充斥天际时,二人几乎同时起身,借朦胧火光对视了一眼,迅疾的披衣下榻。
慕容熙刚至门口,一满身烧黑的卫兵跌撞到脚下:“殿下!陛下崩了,大营周围布满了火油!快逃啊。”
慕容熙拽起士兵,不可置信:“父皇……怎么可能,是不是敌军来袭。”
“不是!是拓跋飞燕,她在陛下药里下药,火也是她纵的,是她自己承认的。她举着火把在校场,说等殿下过去。殿下不要理那疯女人了,快逃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