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墨说道:“你听他们说说吧。我去招呼娘和师父,娘说我爹在附近谈生意,过会也要来……待会我再过来。”
之后,妙言带宋氏去了厢房,本想带华侬一块去叙旧的,原来华侬也是来请谢墨出山,就留在堂屋与男人们议事。
到了厢房,妙言自始至终不敢抬头看白泽,只与宋氏说话:“娘……那种情况,墨表哥被逼得走投无路,亲娘也被他们逼死了,他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也知,我早就心悦于他,非他不嫁,所以我们就,就。”
宋氏拍拍她的手,女子从一而终,她也早认定谢墨这个女婿,并不反对女儿嫁给他,倒是女儿这样战战兢兢说这番话,恐怕不是想说给她听的,她记得,琅琊郡一行之前,女儿跟白泽还有点扯不清的关系,相比起来,白泽是她养子,跟妙言一块长大,是兄妹之谊,更不适合在一起。
“娘知道了,不怪你,你觉得好就好。你跟萧湛谈谈吧,把话说清楚。”她便出去了。
“萧湛?”妙言郝然抬头,撞进男子一双漆黑不明的瞳眸,心头咚咚,强自镇定:“兄长,你回萧家了啊?”
萧湛喃喃:“出发琅琊郡的前一晚,你还同我保证,只助他度过这次难关,那日他人得救了,我还一路傻傻相护。救他,就必须嫁给他吗?”
妙言局促的站起,离他稍远:“怪我食言了,以后愿为兄长鞠躬尽瘁报答……你如今是麟凤芝兰,有父亲,有家人,有会陪你去登历群山的人。谢墨不同,他什么都没了”
“我以前就有吗?如果谁可怜你就偏向谁,我宁可不回萧家。知道我为什么回去吗,那日你和谢墨行踪暴露,遭慕容进追杀,我爹迫我认他,才答应支兵驰援。你告诉我,在山洞那晚是黄粱一梦,还是你同情谢墨?”
妙言纠结措辞之际,庭院传来喧嚣,口中喊着君侯。
她立刻外出,院中东屋岩阶外跪着一排人,她不解问:“你们做什么。”
谢虞指着木门:“不知道啊!我们苦苦求了君侯半天,谁知他一句话都不说,跑进里面把自己关起来,也没人敢闯进去。”
“我去看看。”
妙言穿过一行人,拨门走了进去。
未时日头偏西,这屋是东厢,阳光偏照到另一面屋壁,致使屋子光线黯淡。
妙言眯了眯眼,走近。
狭窄的罗汉榻上横陈着一具颀长的身体,长腿无处安放,一只蜷起,另只叠于其上,衣衫微敞,几分醺醉谪仙姿态。
打量这一幕许久,妙言噗呲笑出声,慢慢蹲下,捧腹笑得直不起腰:“呀,是不是听说岳父要来了,在这扮演他的东床快婿呢。”
谢墨一手将她扯到身上,神色坦然:“古人的典故总有其道理Jing髓所在。岳父什么阿谀奉承之徒没见过,我若这样迎他……他会不会高看我几分?”说到最后,自己也不确定了。
“拉倒吧!前些日头脑还清楚,这样讨媳妇的方法是空前绝后的,何谓绝后?别胡闹了,快起来,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妙言去拽他。
谢墨顺势起来,亲在她后耳根啄弄:“逗你玩的。你会跟萧湛走吗?”
去集市多了,不想理会天下事,也难免多多少少入耳。譬如萧廷飞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便是曾在谢家小有名气的白泽。
人生,风水轮流转。
昔日,被鄙为蛮胡的稚儿成为汉室贵族。
他,才是真正的孽生子。
妙言摇摇头,私心终究战胜了道德,她不是圣人:“不会。我虽然很对不起他,欠了他很多,也不要牺牲自己的幸福偿还。墨表哥,我不要跟你分开!万一……聂爹爹和兄长来找你说什么,你都不可动摇,不然永远不理你了。”她这样说,是怕他们以谢墨的身份来要挟,激起谢墨的伤心事,再次将他击垮。
谢墨缠抱住她,身心受到了莫大鼓舞:“绝对不会。”
“聂先生,聂先生来了……”
门外声音此起彼伏。
二人松开,对视上一眼,紧握住对方的手:“走。”
窗台边,在他们走后,移出一道落寞的身影……原来是他的黄粱一梦。
庭中,聂夙气场格外的冷。谢墨先行拜会:“小婿见过”
一把扇柄将他欲弯下的头抵住,聂夙不肯承认:“等等,我哪来的女婿?你们把我当成爹了吗,成婚有通知我了吗?骗我女儿无媒媾和,这桩婚姻我聂某人不认!”
“咳,”宋氏走到聂夙身边,白他一眼:“妙言死心塌地跟他,你还一再阻挠,除了给他们徒添烦扰还能怎样。”
聂夙气势委顿,扬声道:“这件事过后再议,我到这里来,是想看你做何选择,说要当我聂某人女婿的人,是要从此一蹶不振,还是复出。你们商量吧。”
妙言忙过去,小声道:“爹,墨表哥不是一蹶不振,他种田的锄头挥得可好了……”
“你在讽刺我他锄头挥得好,把我女儿挖走了?”聂夙拽她过一边去,“过来!我看你越来越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