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脸僵望去,见太子乘一骑过来,隔数尉官在另一侧,跟对面喊话:“北梁帝,证人带来了吗。”
慕容进一声令下,数几十穿皮牟服饰的胡人老少被押解上来。
几乎同一时刻,另一波谢家人到来,竟是谢墨毫不知情、无预先得知任何消息的谢珺和纪秋。
谢墨一下子火了,怒火冲顶:“谢珺,有什么事你不能同我商量,要带我娘上战场上来,你意欲何为!”
纪氏一路被强行绑来,完全不明就里,此刻看到对面一干平民胡人,突然触醒她记忆深处的痛楚,她恍惚了一会,猛的尖叫:“流芳,我儿,救我!”
谢墨挥鞭驱策,火速奔了过去,下马将纪氏扶住:“娘,我在这,孩儿这就护送你回营。”
“诶,大哥,我无意伤害大娘,叫她来核实一些真相罢了,别急着走,”谢珺眺目对面,“你们说话啊,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那堆人里,有个皓首苍颜的老翁,他出列,锐利的目光在纪氏身上逡巡:“你是,乌珠?”
纪氏以袖挡脸,闪闪躲躲:“我不是,我谁也不是……”
慕容进哈哈大笑:“让我来说吧。我这边这几位是乌桓部落木察里家族的人,谢家的主母,谢墨的娘亲,可跟他们大有渊源!纪氏本名谢彩云,在与谢墨之父谢成安结为夫妻后,中间还被胡人掳来过北方,后又跟木察里家族的一名男子在一起了半年,改名为乌珠。谢成安这厮,发兵把乌珠抢了回去。谢成安倒是个痴情种,非但不怪自己婆娘被胡人掳去过,怀了胡人的孩子,还偷梁换柱,谎称他的妻子谢彩云死了,将她安顿为一位纪家的义女,改名为纪秋,二十二年来,都让木察里家族以为乌珠死了!可惜啊,你们中原有句话话,天网恢恢,纸包不住火。”
谢墨如遭雷劈,身形不稳,迟疑的看向纪氏:“娘,这怎么可能,你一直是纪家的女儿,没有别的身份,别人从未提起过……”
纪氏捂脸抽噎:“我以谢彩云的身份跟你爹成婚时,他远离建康在行军打仗,我们俩成亲的事无人知晓,只去信给过你祖母,说回去再Cao办。”
一波一波无法承接的刺痛遍布四肢百骸,影影绰绰,他曾奋力砍杀胡兵的画面光怪陆离的钻进脑海,抽挞得他痛不欲生。
改为纪氏扶住儿子,担忧的喊他:“流芳,流芳,你别晕倒……这里很危险了,四面都是敌人,你要清醒,要活下去。”
谢墨神态恍惚:“娘,你怀的那个胡人的孩子,活下来了吗。”
谢珺离得近,大声喝止:“谢墨,你明知故问,那个胡人孩子就是你!蒙大伯收留你们这对异邦母子,谢墨,你若真心为谢家所用、为汉人尽心尽力,我也无话可说。但多少年来,你对我打击碾压,独霸家业,将我这位正统的谢家血脉排挤得抬不起头!这我也可宽宏原谅,但你对汉室不忠,跟着聂家胡闹,在凤尾山收留胡人流民,脚踏两条船,齐心当诛!”
木察里家族相继发难,那白发老翁,曾是乌珠的公公,乌珠嫁的胡人的爹,他痛声谩骂:“乌珠!你这个红颜祸水,害得我儿子好苦,我儿不计较你是汉人,对你百般呵护,而你却里应外合招来谢成安,杀死了我儿,销声匿迹过了二十几年的逍遥生活,让我孙儿认贼作父!”
脸皮撕破,纪氏没甚好隐瞒的,恨声骂回:“我是被你们抢去的!若非你儿子强迫我,我跟谢郎该是多么神仙似的眷侣,我不用为他的包容感到歉疚,在他死后,还为谢墨的身份胆战心惊过了二十年。罪魁祸首是你们!”
显然,谢珺是有备而来,他身后带了若干谢家的族亲,此刻对被揭穿仍嚣张跋扈的纪氏感到分外不满,恶言恶语纷至沓来。
“纪秋!你既然怀上胡人的孩子,该当自行了断,怎么有脸让谢墨这个孽种成为宗子,掌控谢军大权。”“谢珺说得对,你们大房蛮横霸道,把他碾压落为商户,践踏谢家真正的血脉,其心可诛!”
“纪秋,你仗着谢成安的善良,生下一个胡人的孩子认在门下,你对得起他吗,对得起谢家列祖列宗吗。”“那不一定,谢成安死得早,接不接受孽子还难说,没准是这个女人一手Cao控,根本不关谢成安的事。”
“谢墨早就知道真相吧?不然为什么帮忙收留凤尾山的流民,突然对胡人改观,这次莫非是举兵来降?我们危矣!”“说起来,谢墨曾败于胡人,难道Yin谋从多年前就开始了,他故意壮大谢家,实则是为了北梁……”
摧人身心的言论比刀子还锋利,一刀一刀割在心上,不留情的斩断过往,不论荣誉的、战败的回忆,都成了Yin谋阳谋论。
妖夫、胡妇、贱种这种字眼,更铺天盖地的丢在了纪氏母子身上。
周围嘲弄的、憎恨的、厌恶的目光,像chao水一样围得人无法喘息。
倏然,纪氏脱开儿子的手,往旁抽出谢珺的腰刀,对准自己的心窝刺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后面的虽然写完了,但临近结局,要大大修改一番~暂时一更鸟,110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