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和高扬肌肤之亲,明知道他不是侯家成, 明知道自己也不是十三岁的许曌, 可那些记忆还是汹涌冲破堤坝,铺天盖地地将她席卷了。
十三岁那年……
自有了刘爷爷帮助,侯家成深信她命硬的说法, 不敢再对她动手动脚。
可到底不甘心。
有时候他喝得半醉,趁许曌的姑姑和莹莹都不在,就要求许曌撩起上衣,褪下裤子,坐在客厅沙发上。
然后,强迫她和他一起,看一些内容污秽的光碟。
那时候许曌对两性间事全然懵懂,入目却是……
那些夸张又暴虐的媾和画面,深深冲击着女孩子的眼球和大脑。
恶心、恐惧、耻辱,是当时的光碟留给她的唯一印象。
这印象根深蒂固,她逃避现实,假性地遗忘过,却终于潜雷一样埋伏在脑海中。等到她要和喜欢的人寻找真正的快乐时,滞后地惊爆。
那些不堪的经历讲出来,高扬每听一个字,都像是狠狠自虐了一回。
他仿佛隔着一层积满灰尘的玻璃,眼睁睁瞧着自己心尖上的姑娘受难,拼了命想撞碎那玻璃过去救她,可撞得头破血流也无济于事。
因为那层玻璃,是足足六年的时光。
从前的事已不可更改,他唯有加倍疼惜如今的她。
瞒着许曌,他去咨询过袁文昭袁医生。
听完许曌的遭遇,袁医生分析说:“女性遭受性侵害后,大部分会有各种心理问题。而许曌,怕是最严重的一种……”
因为被侯家成猥亵时,她第二性征刚刚发育,性观念也初初萌芽。
如果更早几年遇到这些,她于男女间事全然不懂,即时伤害没有那么深,成年之后的后知后觉固然使人心惊,但恐惧毕竟不是根深蒂固;如果再晚些年遭遇这些,她性观念已经成熟,受到伤害后可以用理性解离恐惧,从而安抚自己,走出Yin霾。
可偏偏,许曌那年十三岁。
这个时期对性形成的恐怖印象,会像一颗种子,埋在她大脑深处,随着她身体的发育和观念的认知,一起成长。
更糟糕的是,当年她身边无一人可以倾诉,更别提保护。
这种情况下,就只能把恐惧压抑进潜意识中。
越压抑,就像把那颗恐惧的种子埋得越深,那棵名为Yin影的树,也就长得越高大。
待她长大,这种恐惧已经如普通人怕高、怕黑、怕死一样,近乎成为写进基因里的本能。
听完这些分析,高扬一双拳头不知攥了多少回。
他哑着嗓子问:“那……有什么办法吗?”
袁医生摇摇头,无奈说:“现实不是拍电影,目前学界对心理创伤的治疗,其实是很无力的。尤其国内,这一块基本是空白。国外的催眠术我关注过,但是成效也一般。最好的办法,还是在伴侣的帮助下,慢慢自愈。”
“怎么帮?”
“首先,要取得她完全的信任,信任到把她的身体交给伴侣的程度;然后,需要她有勇气直面恐怖的经历,失败后仍然敢继续尝试;最后……需要耐心和时间。”
高扬缓缓点头。
前两条他们都已经做到,接下来需要的,就只剩耐心和时间。
他并不急切,也每次都耐心哄着许曌。
可一次两次……直到暑假快要结束,她还是不行。
又一次颤抖着哭出声后,高扬慢慢将她安抚好,然后裹上睡袍,翻身下床,准备去浴室冲冷水澡。
他坐在床边踩上拖鞋,刚要起身,却被一只手拽住衣带。
忙回过头,他沙哑地问:“怎么了?”
许曌缩在被子里,只一条雪白手臂露在外头。
她眼圈红红的,一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又哭起来,泪水啪嗒啪嗒滑落在两侧的枕头上。
高扬有些慌,忙凑过来替她擦眼泪,不知所措地哄着:“刚不是没事了吗,怎么又哭了?这回我过分了?吓着了?”
她呜呜咽咽的,咬着嘴唇,只是摇头。
“你……”高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连带着棉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低低地问,“那是怎么了?不许哭了,先告诉我。”
她哭腔太重,一张口有些瓮声瓮气,却又带着一种咬金断玉的决然,直直望着他说:“要不、要不你别管我怕不怕了。你、你硬来一次。也许我冲过那道坎儿,后面就没事了呢?”
高扬:“……”
有些气郁又有些心疼,他松开手,把她放回床上。
深呼吸了两次,他才拍一下她汗津津的额头,没好气地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哭成这样,叫我硬来,拿我当什么人了?”
她抽抽鼻子,忙解释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样没出息!明明都说开了,为什么还是不行?我就想快点儿好起来!我不想继续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