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住,而是不愿在二老跟前和唐诵起冲突,免得他们生气。
陪着许曌在家呆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十一点。
老太太留他们吃饭,一直冷面缄默的唐诵忽而凉凉地开口:“外婆,有些人根本就是喂不熟的狼,你让它吃饭它回头还是要反咬你一口。”
高扬脸色顿时一沉。
许曌咬咬唇,难堪地低下头去。
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小外孙肩上,沉声骂:“你这孩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自高扬和许曌进门来,唐诵咬牙忍了半晌,此刻终于忍无可忍。
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转过身,指着高扬咬牙切齿地骂:“我胡说?外婆,您也不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明知道这女的差点害小耘被人……可他大摇大摆带着她,跑来家里干什么?耀武扬威?!”
越说越激动,牵扯出与母亲相关的前尘往事,更是立刻怒红了眼,“您口口声声告诉我,说他和高崇信不一样,说他心里有妈妈,有咱们这个家!可结果呢?他故意带这姓许的来家里给您和外公添堵,和当年高崇信带着他的小三来气我妈,有什么分别?!他——呃!”
正骂得痛快,膝盖窝处被人Jing准狠踹了一脚,他闷哼着跌跪在沙发上。
立刻扭过脸,他桀骜目光对上高扬沉沉的视线,气得胸口起伏,弹立起来揪住他衣领,似要打作一团。
老太太和许曌忙都过来,分别将两人往一旁拉。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动。
老太太气得粗喘着低吼:“小诵!你给我放手!你要气死我吗?!”
“外婆!”唐诵怒红着眸子,咬肌紧绷,手扯着高扬领口不肯松。
老太太举起手掌,颤巍巍要朝他扇下去,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拦住,“nainai,您消消气。”
是许曌。
不想唐诵却把许曌一推,“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许曌被推得身体一歪,被高扬眼疾手快地扶住,这才堪堪站稳。
高扬低声问她有事没有,她只轻轻摇头。
他松开她,这才又看向弟弟。
怒到极点,他脸色却平静极了。单手插进口袋,他瞧着唐诵,反而轻蔑地笑了下。
唐诵被他笑容激得更怒,几乎要挣脱外婆的拉扯,又朝他扑上来。
高扬躲也不躲,只扬了下眉梢,淡淡地问:“唐诵,你花我的钱走到今天,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冲我叫嚷?”
老太太死扯着他手臂不放,唐诵又凭惯性挣扎两下,忽地反应过来,心里猛地一抽,整个人定下来问:“……你说什么?我上学用的是我自己赚来的奖学金!和你有什么关系?”
许曌和老太太也都有些发愣,不由瞧向高扬。
他笑一声,慢慢地说:“当初你去国外学音乐,是因为得了一个校方主办的创作奖,然后全额奖学金进去的,是吧?”
唐诵浑身一绷。
他慢悠悠又问:“你就没想过,一个欧洲的老牌音乐院校,为什么突然跑到国内设个奖?又为什么,这个奖只两年就没了?你就没查过,这个奖的赞助商到底是谁么?嗯?”
唐诵心跳越来越快,眼神闪烁不停,最后心虚地吞咽了几次。
他浑身脱力般,手臂垂下来,再不去挣扎。
老太太松开手,睨着他瞬间惨白的脸色,心疼喊道:“小诵……”
唐诵呆愣片刻,猛地抬眼盯向高扬,后牙几乎咬断,也终于没能说出什么。
他最厌恶鄙视的人,却原来自己承了他最大的人情。
在高扬面前,他瞬间矮了不止一个头,再也没脸和他对峙。
还能说什么?
他想起小时候,高扬在一群孩子里总是众星拱月,人又聪明,踢球又好。周围小伙伴,人人羡慕他有个好哥哥。他为此自豪不已,每次提起兄长都是昂首挺胸的,更希望将来能变得和他一样。
可这样一个令他引以为豪、视为榜样的哥哥,却为了前途,去向他那个恶心到极点的父亲低头,甚至不惜背弃他的母亲。
是高扬亲手打碎了他十岁时的偶像。
当初有多崇拜,后来就有多失望。
日久年深,这失望积累成恨意和愤怒。
他总盼着,自己长大后可以赢过他,然后堂堂正正告诉他:男人应该是这样的!
可现在……
按照高扬的话,他回想自己过于顺利的求学路,心一点点沉下来。
良久,他终于踉跄转身,从家里落荒而逃。
高扬一直拉着许曌的手。
等唐诵走后,他又安抚外婆几句,才带着许曌从唐家离开。
上车后,许曌睨着他脸色,不由问:“你弟弟上学,真是你出的钱啊?”
他心情不好,但知道她刚听了唐诵那些浑话,怕她介意,还是故意调笑逗她开心:“这就开始查我的账了?要不我回去给你找找,看发/票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