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调整一下坐姿,朝她伸出一只手,沉沉说:“是有事,过来说。”
许曌见他突然变脸,心里万分戒备,皱眉盯着他不肯动。
他把手收回来,低低叹一声,才说:“真不逗你了,我也根本没醉。过来,说你打算跟我说的正经事。”
她想说的正经事……
高扬严肃起来,暧昧氛围一散,许曌才猝然想起,今下午刚出了高考成绩。
脸上chao热褪去,她咬咬唇,乖乖走到他身边。
正要开口,他已经望着她,轻轻地笑起来,“考了全区状元,还没和你说恭喜。”
她讶然张口,“……你知道了?”
他四平八稳的口气,不紧不慢说:“班级群里都炸了,学校网站上也挂出闪瞎眼的大红喜报,我想不知道都难。”
许曌一下午都在纠结,根本没去看那些。
她眨眨眼,慢慢地说:“我……我是先听陈老师给我打电话才知道的。陈老师还说……清华招生办,给学校去了电话。”
说完,她不大敢看他。
高扬只缓缓地点头,平静的脸上瞧不出情绪,深邃眸子盯住她问:“那你怎么想的?”
他说着,再次朝她伸出手来。
她终于把手交给他,乖乖和他坐在一起。
迟疑了片刻,她才说:“我、我上网查过了。清华大学本来就全国综合排名第一,计算机系……更是在世界都领先。我、我想……”
“想去?”
她咬着唇,怯怯地瞧着他,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高扬深吁一口气。
早知道她会这样选。
今下午刚得知她成绩时,他先是开心,继而自豪,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他的阿曌要面对什么样的抉择。
他比她本人更了解她自己。
几乎没什么思考,他就确定她一定会去清华。
这姑娘看似怯懦,可那不过是恶劣环境下,被压抑出来的表象。
实际上,她有理性而强大的Jing神内核,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当初他们还没在一起,可她已经在暗恋他的时候,误会他劫持了小耘。
他可是她喜欢的人啊,可她到底还是狠心报了警。
如果那不是一场乌龙,他已经被她亲手送进局子里了!
后来在一起了,他还自恋地担心自己影响她学业。
可每回陪着她写作业,看她眼都不朝自己瞥一下,他就在心底默默地哀怨。
哼,道义比他重要就算了,学业也比他重要。
此刻,望着身旁唯唯诺诺又坚决果断的女孩儿,高扬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
她有些疼,却没挣扎,只小心翼翼地问:“你会生气吗?”
他为她做过那么多事。
她也不止一次承诺,要努力学习,好和他一起上浮远交大。
谁知道不小心努力过了头……
他淡淡瞧着她,只沉沉反问:“你说呢?”
“我……”
见她犹豫,他笑一声,又问:“我十二岁的时候做过什么,跟你说过吧?”
“十二岁……”她沉yin说,“出国踢球?”
他把她往怀里一搂,唏嘘说:“是啊……出国踢球。我十二岁就已经抛家弃母,远渡重洋了。你现在去个帝都,上个清华。都在国内,没时差也不出境,往返一趟几千块的飞机票,想去找你个把小时的事儿。你说,我至不至于生气?”
其实是有点儿生气的。
身为男人,对着自己心上的姑娘,总不免有些私心。
希望她眼里心里只有自己,希望她做什么决定都以自己为先,希望她折断翅膀永远臣服在他羽翼下。
所以想想这丫头的性格,他恨得有些牙痒痒。
这才在酒席间忍不住喝了几杯,这才回来后放纵自己缠她磨她。
都是在发泄。
可发泄完了……
不还是要支持她,甚至反过来开导她吗?
因为他要的,从来不是一只养在掌心的漂亮金丝雀。
而是一个可以同他并肩的女人。
他野心勃勃,知道自己将来的路必定不好走。
如果身旁的人不够强大,如何陪着他走完?
他恨她这性格。
可是更爱她这性格。
忽然地,他又想起他父亲。
外公外婆和弟弟妹妹,一直都视高崇信为人渣、败类,觉得他死不足惜。
高扬当然不否认他的道德败坏,不然也不会和他断绝来往。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与他有所共情。
很早以前,高崇信娶他母亲的时候,想必也是一片赤诚的。
因为高扬还记得,自己三四岁的时候,高崇信创业未成,家里负债累累。
他开着租来装门面的一辆破金杯,带着他转遍浮远的小吃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