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低沉动听的说:“把手给我。”
云姝的手臂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抬不起来。
他又伸过来一段距离,满面温煦的催促:“快把手给我。”
云姝急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可她仍是抬不起手。等了许久的郁南王似乎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耐心,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满脸无奈的起身离去了。
“你别走,王爷……太子,慕容长卿!你别走!”
我还在这里,你别走啊!
云姝突然从口中呛出了一大口水,风一吹来,周身冷的仿佛坠入了冰窖,手脚都没了知觉似的。
紧跟着一道有力的手腕撑着她的后脑勺,一把将她搂进了shi漉漉的宽阔怀中。慕容长卿沙哑着声音在云姝的耳边传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你终于醒过来了!”
云姝的意识回笼,发觉这是一处桥洞之下。天色已经亮了许多,远远的还能听到小贩叫卖早餐的声音。
他们都shi着衣服,云姝靠在他宽厚的肩头,想到先前意识模糊时看到的那样让人无力又急迫的画面,忽然眼泪急蓄了满眼。她第一次鼓足了勇气回抱住他,这一次将他的胳膊抱的紧紧的,拼命的呼吸,让更多空气灌入肺腑之中,云姝声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慕容长卿知道她是吓坏了,她的无助和难过如一把利剑直戳他的心口,疼的要命。他恨不得将她柔弱的身躯塞进胸口,放在心尖上护着。
“没事了,我回来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事了。”他满心疼爱与怜惜的将她抱在怀中安慰,“可有哪里受伤吗?”
云姝轻轻摇头,忽然想起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
“十五皇子慕容智,已经被李代桃僵。那位想要取代你的新帝,是慕容砚安所伪装的。宫内不知有多少人已经被暗中换成了他的人。那日我听他们讲话,吕后之前似乎并不知道。”
慕容砚安与吕后有杀母之仇,吕后若是早知是他,又岂能这般安排?
慕容长卿听到那个名字,脸色微微的一变。他又仔细的从头上下打量了一遍云姝,不放心的问;“他没有为难你?没在下蛊伤害你吗?”
云姝摇头说没有,“重返皇宫,触景伤情,还要和吕后纠缠,他暂时还没顾得上我。他也不知我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我是趁其不备逃出来的。”
“那就好。”
之前“慕容智”放出狂言,若他不曾现身,就要这天下连同云姝一同归入他的掌心之中。初听此话他还比较诧异,因为以他对这位弟弟的了解,懦弱且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活在吕后的掌控之下,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若是换成慕容砚安,那就说得通了。
“未羊还在宫内里呢,他为了给我断后与那些人交手,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我跳井之前被吕后所见,估计他们若顺着井下来,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打断了思绪,慕容长卿擦了擦云姝脸颊上的水珠,撩起一绺shi发别在耳后,他温声道:“未羊那里应该无事,现在你先随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吗?”
云姝点点头,下一瞬就被他拦腰抱起,走了出去。
云姝的手臂环在他的颈项之上,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和金疮药混杂的味道。她知道他受伤了,这一路的埋伏与刺杀,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刃上才走过来的,
脚下是尸体铺路,眼前是血雨腥风。生在帝王家,数不尽的勾心斗角,Yin谋算计,暗杀刺杀,伤痕累累,毫无亲情可言。
云姝第一次觉得他活的真是不易。他的心底该有多少苦楚和伤痛,无助与难过是旁人即便知道,也无法体会的经历。
云姝看着他清隽的侧颜,心底默算着自己被他救过了多少次,这些救命之恩次次积累下来也足衣抵消前世一切的错误了吧。
云姝心底最后的那层薄冰在清晨的日头升起的那一刻,也彻底柔化成了水。人生苦短,何必再让遗憾追随终生。
街上的行人不多。他一路专捡无人的小路拐着弯的走,七扭八绕,最后连云姝自己都分不清是何地方了。
来到一间无名的小院门前,慕容长卿推门进去,云姝发现本该和祖母在一处的长乐公主竟然等候在这里。
一见到慕容长卿将人带了回来,长乐公主顿时高兴的迎了上前,从慕容长卿的怀中将云姝接了过来。
“二哥,你放心的去吧!云姝我会照顾好的!”
慕容长卿点点头,“这宅院的四周都是我们的人,不用担心。”
长乐问:“二哥,你想好办法要怎么对付吕后了吗?”
“二哥自有打算。”
慕容长卿随手扯过下人递来的毛巾,罩在了云姝的发顶,轻轻的为她揉擦了几下,边擦揉着边轻声说:“你就再此等候,天黑之前我若没回来,也没派人来传信,你就和长乐随着影卫出城,去与你祖母等人汇合。”
“那二哥你呢?”长乐追问,“我们走了你怎么办?影卫都跟着我们,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