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尽,韩柏辛立在原地没动,眯着眼看韩诺冬,忽然觉得这孩子有点面目全非,尽管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父亲,可韩柏辛却从某个瞬间看见了他母亲的轮廓。
“你在报复我?”
韩诺冬没说话。
“你在报复我们对不对?揍你弟报复你妈,搞我的老婆来报复我?韩诺冬,你除了欺负小孩和女人还有什么本事?”韩柏辛的声音很轻,踱步走到韩诺冬跟前,二人个子都高,齐肩平视,但韩柏辛还是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领子,一拳把他掀翻到地。
韩诺冬鼻子和嘴唇都出血了,红滟滟渗在牙齿上,牙齿一片血红,他黑睛却雪亮,咧嘴竟笑起来。
韩柏辛抄起茶几的书就往他身上砸,不解气,索性扯掉自己铜扣牛皮质的皮带,仰臂就往韩诺冬身上抽,韩诺冬不躲,在地上翻滚着让他打,不叫一声,由着那皮带一下下落在身上,火辣辣炸开皮肤,很快,他浑身血印,脸也肿起一片。
韩柏辛一直沉默,狠狠挥舞手臂,直到皮带断开,索性上去揪住韩诺冬的头发左右开弓,打得实在累了,韩柏辛从地上站起来,活动手腕筋骨,再整整领子,抹掉溅在脸上的一抹血渍,喘息道:“你以为我才知道吗?你小子做什么我不知道?你恨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是厉害吗?起来啊,打我啊,你看看咱俩到底谁是老子!”
韩诺冬起不来了,在地上哼哼,韩柏辛上去就一脚:“废物!”
“你听着,今天晚上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你妈那去,我明天就去找中介的人,你也别考什么雅思了,澳洲野鸡大学那么多,随便找一所预科先去念着,以后都给我滚得越远越好。”
韩诺冬说不出话来了。
韩柏辛斜睨,就像地上那团是只被踩黏的虫子。
欢谴 (26)< 七X(凉鹤)|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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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谴 (26)
一夜难眠,第二天,朱宴没等来韩诺冬,也不敢联系,只能按预约先去了医院,在拿到检查报告和医生详谈后,她才出来。当下已是正午时分,朱宴虽然饿,但没食欲,门口一阵冷风扫到脑门上,她又生呕意,只得坐在医院前门的花坛上拍胸口。
有人走过来递了一瓶矿泉水,熟悉的黑西服裤黑皮鞋,她抬头,阳光晃漾,那人笼在黑幽幽的影里。
“谢谢。”朱宴接过水喝了一口,凉意沁喉,压住恶感,她觉得好些了。
那人什么也没说,只坐在她身边,掏出烟,也不管会不会呛着她就抽上了。
朱宴大概猜到自己是再也见不到韩诺冬了,颤颤巍巍的手捏着塑料瓶,捏到指头发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滴,滴在瓶子上,她又给抹去了,脸上的水珠却懒得擦,结了冰壳子,就那么晾着,半晌,她才开口:“你都知道了吧?我确实有了,这孩子不是你的,对不起……咱们离婚吧。”
韩柏辛狠狠吸一口,让烟雾都侵进喉管,闷在胸口,他咳不出来。
“究竟什么时候的事?”他嗓子有点哑,可能是从昨晚到今天抽了太多烟的缘故。
朱宴转头看他,注意到韩柏辛竟在一夜间苍老了这么多——青黑眼袋压一层层新刻的皱纹,眉心一道深痕,直划到朱宴的心上,她不敢再看了,认真想问题,可刚要回答,韩柏辛又补充:“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
这问题更难了,朱宴想,她动心了吗?可心不动身怎么动?和韩诺冬的性爱虽有半推半就之意,但那种暗地里的天雷勾地火又让人无法抗诱,也许他是对她施了咒,但至少她也想成全他。
那么这种想要成全的心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朱宴脑海里忽然出现那个戴黑口罩扎耳钉的黑衣少年,他手里拿着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原来,一个读厚书的少年对她来说是这样的性感诱人。
朱宴想到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韩诺冬,胃中一阵痉挛,险些又要吐。
韩柏辛见她脸色不好便也作罢,踩灭烟蒂,又问:“你怎么打算?”
“我打掉,然后什么都不要,我走。”
韩柏辛呼出一团冷气,面无表情说:“我可以陪你做掉,但是婚不能离。”
朱宴看他,想探究他这话的深层含义。
韩柏辛缓缓说道:“我想了很久,孩子总要飞走留不住,而人老了总得有个伴……我在你们中间选择了你,也希望你对我还有一点情意。”说到这里,他眼圈有些红,继续说:“韩诺冬去他妈那里了,马上就会出国,你不会再见到他了,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想他这个人,安心过日子,我们也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时间会冲淡一切,就让这个不愉快的事过去吧,你说呢?”
他扭头看她,满面疲倦,似乎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折腾,朱宴盯着他红血丝的眼睛,久久,轻声问:“你真的确定吗?”
韩柏辛眨了下眼睛,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叹口气:“跟我回家吧。”
他虽再无苛责,带她上车去吃饭,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