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牢牢黏在简明意双腿间,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休闲裤,此刻腿根处的布料已被鲜血染红大片。顾勋盯着看了数秒,悚然抬头,简明意触到他的目光,惊惶后退,顾勋一把将他扯回来,骇然之下手上失了分寸,简明意一头砸进他胸膛,痛哼一声,瞬间失去意识。
“老、老大,他好像晕……”
“给医院打电话!快!”
心内惊涛骇浪,顾勋浑浑噩噩,不知在手术室外坐了多久,西装外套上那些从简明意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渐渐干了。又过去许久,手术室门终于打开。
顾勋猛然起身,小赵上前扶他。
医生摘下口罩:“很遗憾,孩子没能保住。”
14
简明意昏睡十个小时,醒来见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左手被顾勋握在掌中。
“醒了?”顾勋问他,“感觉怎么样?”
简明意没说话,顾勋的憔悴程度令他心惊,他试着坐起来,身体刚一动就被顾勋按住:“别动,你需要休息。”
藏在被子下的右手悄悄抚上腹部,简明意嘴唇轻颤:“我的……”
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他不敢问。
顾勋摇头,简明意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去,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半晌,他说:“对不起。”
“你哪里对不起我?”
“我没经过你的允许……”
“是我的错!”简明意字字戳他心窝,顾勋听不下去,“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没错,错的一直都是我,我大错特错,我……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带你去见顾旌,我不该让你留在那里听他讲那些话……”
“那些话怎么了?”简明意将脸扭回来,他的手在抖,声音却冷静,“房翎是你的爱人,你都听得,我为什么听不得?”
“房……”
“我是简明意!”简明意尖声打断他,他挣脱顾勋的手坐起来,扯开病号服,手指用力按在左边ru晕上,“房翎这里有颗痣,我没有,你看看我的脸,哪里跟房翎像?你再听听我的声音,也跟他一点都不一样,我怎么可能是房翎,房翎已经死了啊!”
顾勋用力将简明意抱进怀里,轻拍他后背,安抚他:“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你是简明意,我都知道。”
简明意脸埋在顾勋胸前,放声大哭:“他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房翎,他早已经死了。”
简明意刚经历过一场手术,气血大亏,虚弱的身体禁不住这样大的情绪波动,没哭多久便又晕过去。
他又睡了快两天,再次醒来脸色好了不少,见守在床边的顾勋比他更像个病人,简明意心疼得不行,让顾勋上床陪他躺着。顾勋不答应,怕碰到简明意,简明意皱眉:“那你别在这待着,看着心烦。”
顾勋起身离开,一小时后回来,洗过澡,剃了胡须,还换了身衣服,简明意满意了:“这样看着顺眼些。”
顾勋坐床沿,捉着他手放掌心里:“饿了吧?你等会儿,我让保姆阿姨熬了鸡汤,还做了你爱吃的鲜虾馄饨。”
简明意低垂着眼,将手抽回来:“我不爱吃馄钝。”
也对,爱吃馄钝的是房翎,不是简明意。
“那你想吃什么,你说,我让阿姨做了送过来。”
“我想吃猪脚面线。”
“好。”顾勋打电话跟阿姨说,挂了电话后小心翼翼将简明意揽回怀里,奢华宽敞的病房里暖气很足,他却还是担心简明意会受凉,扯过被子将人牢牢裹住,“得有一会才能送来,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不困。”简明意贴在他胸前,整个人暖烘烘的,嘴里说着不困,没过多久却又昏昏欲睡。
周寅提着鸡汤和保温食盒进入病房时,简明意靠在顾勋怀里,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顾勋小心握着简明意的手,低声说:“他太累了。”
周寅不敢看顾勋的表情,怕自己会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低头走过去,将装着鸡汤的保温桶和食盒轻轻搁在桌上,站着等了会儿,见顾勋没有别的吩咐,便悄声离开。
八天后,简明意出院,顾勋将他带回自己住的地方,一座独栋别墅,宽敞得不像话,简明意一进门就觉得不习惯,他想回他原本住的地方,顾勋说这边有人照顾,比较方便。简明意说他不需要人照顾,顾勋不理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上楼进主卧。
将简明意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顾勋便走了,简明意要跟出去,到门口被周寅拦下,他对简明意说:“简先生,医生说了,您需要静养。”
简明意被迫“静养”了二十天,到医院复查,医生说恢复良好。能不好吗,各种滋补汤水每天不重样,他只要剩下一口顾勋就在他面前装忧郁,简明意餐餐喝得一滴不剩,都快喝吐了。这还不到一个月,他就胖了六斤,六斤!
简明意气死了。
“怎么了?”从医院出来,见简明意一直板着脸,顾勋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胖了六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