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陈生说出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感慨。
甚至可以说是一丝悲哀。
“有生之年,能作为你的老师,我很荣幸。”
周遡依旧背对着陈生。
他撑着伞,小拇指上的尾戒依旧是那圈银色。
三年。
长么。
很长。
对于周遡而言,每一天都是一种心底的煎熬。
煎熬在无间地狱里,备受着噬心的折磨,仿佛一道道的烈火,在他的心底灼烧。
烧灼着他紧绷且失衡的神经。
回忆像是一座□□着他的囚笼,往日的一幕幕画面像是投影在灯光下的沙画,会流转,会变换,但是却都是于她有关的一切。
她的音容相貌,她的一颦一笑,都成了锐利的尖刀,刺进他的内心。
到底是回忆太锋利,还是他对她的念念不忘。
周遡始终都弄不明白。
而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
轻轻的,带着蛊惑,对他说话。
去找她呀,去找她呀。
每每这个时候,曾经回忆犹如深海,波浪滔天,慢慢的一点点的将他淹没、吞噬。
那种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像是坠落深海的海鸟,只能等着被海鲸吞噬。
No man is an isnd。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可是失去了她的他,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成了一座无人可以靠近的孤岛。
可是是她先不要他的啊。
他在分别的那天,对她说过。
阿呆,我是不会去找你的。
他不想在她这里留下任何狼狈的模样。
那就让他保留最后的尊严吧。
不去找她,是他最后的体面。
周遡伸手,抚去墓碑上的水渍。
黑金色的字,篆刻在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威严依旧。
周遡沉默了很久。
最后,久到陈生以为他快要成为一抹黑色,要与雨夜融为一体的时候。
“陈生,现在你该告诉我,当初,你和她在那间屋子里,到底讲了什么。”
———
“阿姊阿姊,我来拿吧,”阿妹伸出rou乎乎的手,“很累吧,阿婆和妈妈都在家等你哦。”
“我偷偷来的,是大壮给我指的路,瞒着妈妈她们的。嘿嘿,我还是很聪明的呀。”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妹露出一抹腼腆的笑。
脸颊上泛着粉色,可爱的像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眼睛中闪烁着细碎的光。
阿呆看着边上的大壮,黑黑的壮壮的,阿妹站在边上,也就只能到他的肩膀。
“你就知道让人家大壮给你做挡箭牌,到时候妈妈骂起来,你肯定又把他往前推。”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阿妹相中的大壮,妈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因此阿妹仿佛是找到了每次惹祸的借口。
“我哪有!我、我、我很乖的!”阿妹气鼓鼓的,生怕阿呆不信她的话,“你说是不是嘛,大壮。”
她伸手戳了戳大壮的肩膀。
大壮怕她生气,连忙点头,“是的是的,阿姊,阿妹很乖的。”
阿呆看着他们俩,真的是气笑了。
什么很乖,妈妈隔着电话和她告状的时候数落的点点滴滴,听上去一点也不乖。
大壮跟着乐呵。
“阿姊,没事的,”大壮一把拎过阿呆的行李扛在肩上,“我皮糙rou厚,我来拎就好了。”
“对啊对啊,他吃那么多饭,干嘛不让他扛,”阿妹跟着大壮后面附和道。
阿呆反问她:“难道你吃的少啊,”每一顿都要吃上两大碗,还不见瘦,双下巴也跟着出来了。
阿妹还想要张口反驳,但是大壮却抢先说:“姐,没事儿,阿妹还是胖点好,不管是胖还是瘦,我都稀罕。”
听见大壮这么说,阿妹笑嘻嘻的冲着他屁股后面来了一脚,“哼,还敢嫌弃我胖,我还没嫌弃你吃得多。”
阿呆落在两人的后面,看着这两人嘻嘻闹闹的样子。
那是阿呆从未见过的阿妹的样子。
她圆圆的小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两手落在口袋里,蹦蹦跳跳的,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大壮拌着嘴。
冬日里的暖阳跳跃着洒落在他们的肩头。
兀地,阿呆记起了三年前妈妈说的话。
“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镇上好几个脑子有点呆的女孩子被人骗过,甚至还有一个被强女干后怀了孕又流了产……”
“但是妈妈怕啊,你说,万一这事情要发生在阿妹的身上,那后果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