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的稿子呢?”
“许先生读书读傻了吧,您的那些稿子若是登出去,怕不是让我们整个报社去陪葬?”沉落低头翻找出一沓文稿,冷笑着翻了翻后轻蔑地摔到他面前“眼下不是您逞英雄表忠心的时机,如今这个乱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自保最为关键,若是许先生执意要去做英雄与日本人硬扛,还请您不要连累我手下这无辜的百十口人。”
此言一出,许秋霖气得脸有些发白,他哆嗦着手整理好文稿揣到怀里“原是在下的过错,竟然妄自揣测您身处文坛定会对时局另有见解。现在看来,您终究是保守之人。罢了,我考虑不周险些连累报社,日后这稿子我是不会写了。告辞,保重!”许秋霖怒极转身大步离去,险些撞倒立在一旁的文慧。
沉落显然气得不轻,她用手拄着头闭上眼低声念叨“这人怎么这样愚蠢!真是气死人了。”
“小姐别动气啊,为这样的人不值当的。”文慧凑上前柔柔地安慰着。
“罢了罢了!今天忙了一天,饭都没顾得上吃,小林今夜有事不回家,我们去吃一碗面吧。”
“嗯。”
沉落挑了一家寻常的小面馆,正是晚饭时分,面馆里鱼龙混杂。她和文慧埋首吃着粗陋的刀削面,周围人议论时局的声音纷纷传入她们耳中。
到底是日本人侵占的地界,这些人交谈的不过是前线的惨烈伤亡。自1931年后,大规模的攻占已经化为关东州人刻入骨髓的梦魇,无时无刻不在的压迫欺凌烧杀抢掠才是这里的常态。
忻口的战役不知为何趋现胶着,前线那位以疯狂攻占著称的日军将领似乎出了什么问题,种种诡计都无的放矢。
对这个事,沉落不意外。小林等情报处成员今日清晨便被召集到一处去,力求破获中方将领的作战方针。
沉落吃碗面,擦擦嘴和文慧慢慢走出去。她的身份在关东州无人不知,她当初在舞会上主动献身小林弥生的“光荣事迹”不知在这些百姓嘴里咬牙切实念叨过多少次,这给她减少了许多麻烦,至少那些男人不敢对如此风姿绰约的她产生非分之想。
说到底,大家编排她,恨她还来不及呢。
沉落上了车拉下帘子,不想看那些试探、嫉妒、怨恨的眼神“去一趟中山广场的宋师傅家,我要取回项链。”
司机领命,一脚油门,两侧百姓纷纷绕开。
沉落到了那看似不起眼却住着全城手艺最好的老师傅的小铺子,她由文慧陪着扭着腰走进去,那风sao的姿态似乎有意与世俗抗衡。
宋师傅的小徒弟豆子见到她忙热情地迎上来“徐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吩咐?”
“我的那条坠着玛瑙盒子的链子可修好了?”她和蔼地笑了笑,满不在乎地打量起这间堆满各种首饰原石的铺子,铺子尽头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您那条链子不是被小林少佐派人取走了吗?”豆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什么?小林?豆子,你们老板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一瞬间的失神让沉落猛地拉住豆子的肩大力摇了摇,她口气急促,似要吃人一般。
“小姐。您慌什么啊?是少佐取走了又不是旁人偷走了,想来少佐也是要给您一个惊喜。我们不妨先回去,那链子没准已经送到家了呢。”慌乱中,她被人死死拉住。回过头,文慧嘴上虽是抚慰可眼中却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得。
沉落意识到此举不妥,忙收回手“是我唐突了,我害怕少佐因为我弄坏了链子怪我。方才沉落无礼,豆子你可千万别怪我啊。”她拍拍他的肩,眼中带着诚恳,语气仍是焦急的,可那不安却没了。
“不怪不怪。这东西金贵,您着急也是正常之事。”豆子点点头,憨厚地笑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沉落转过身,瞥见里屋那抹光亮没了,心里咯噔一下。
“徐小姐慢走。”豆子替她推开门,目送她们远去。
“许先生,我们这次会不会有什么意外?”豆子进入屋内关好门,里间的许秋霖走出来。
“那纸条上的信息我已经送出去了,那些代码短期内日本军方就算截获也未必破译,何况小林相信她,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许秋霖对着沉落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纸条你还放在里面?”豆子急了,他拉住许秋霖垂下的胳膊将他的注意唤回来。
许秋霖偏过头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是的。我担心日本人在替她送来的路上已经看过了那上面的东西,还记得上次你和我说那盒子上的机关像是被人刻意损坏的,若真是日本人起了疑心,我们再还一个不一样的岂不是自寻死路。”
“前线消息如何?那领军的小日本被抓了吗?”
“还在等消息,但愿这次的计划有效。”许秋霖陷入沉思。
沉落被人从榻上拉起来时正是天蒙蒙亮,她还没睁开眼便被一个重物打在腿上。这显然惊动了她沉睡的神经,她猛地清醒过来,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玛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