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大事,偏偏那个奇怪的闯入者还要刻意屏息凝神,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偷摸四处打探,这就让想把Jing力集中在训练一事上的大王子很是警惕了起来。
不过这点警惕心,在他看清来人呈现极浅金色的长发后就消散了。 有着王室血脉、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的小女孩,只会是传闻中被国王圈养起来的第一王女,洛兰妮雅。
他于是沉默地任由她旁观自己的训练,听她近乎执着地喊他大哥哥试图搭话。在看到被他激活武器属性、解放出带有魔法特效的有形剑气时,小小的王女还会用极为夸张的语气惊叹起来,如同初次见到烟火绽放的乡村姑娘——“大哥哥真的好厉害……这是怎么做到的?呜哇啊啊好酷啊,我也好想学!这是魔武双修吧?一定是吧!”
“你学不了。”洛里安第一次回答了她近乎自娱自乐的问题。
骨骼太纤细,体质也脆弱,那双手臂就算再怎么锻炼也举不起比木棒更重的负荷,这样的小王女是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如他这般自如挥动长剑的。
小王女看上去丝毫没有被他打击到,反倒很高兴自己终于没有再被当作空气:“大哥哥,你终于理我了呀!没事没事,我就说着玩玩,这么厉害的招式我也学不会啊。”
他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搭理她,小姑娘却像是被他先前的反应激起了话匣子,兴致勃勃地开始跟在他的后边,围着他喋喋不休地转个不停。
“大哥哥,你是王宫守卫吗?可是刚才那一招好酷炫,还带火焰特效的……”
洛里安不答,他只是图方便,才穿了一身好换洗的守卫轻甲,但他完全没有想要纠正她的意图。
“算了,可能大哥哥是守卫队长?等级比较高嘛,嗯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小王女说着有些让人费解的话,自我娱乐Jing神十足。
“大哥哥肯定是新来的队长吧!那一定没见过我喽?嗯嘿嘿……咳嗯,没事没事,没别的意思。”
“我是……妮雅!对,我叫妮雅!大哥哥可以告诉我名字吗?……不说话啊,那也没关系,总之就喊你大哥哥了!”
“大哥哥,守卫平时除了巡逻站岗还干些什么呀?现在这是在训练?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到这种偏僻角落呢,难道是被同事排挤了?……哎,也是,大哥哥你半天都从嘴里挤不出一个字来,肯定要被人以为是自闭症啦。”
“大哥哥,做人呢一定要开朗一点噢,不然的话……”
开朗活泼的话语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洛里安当时正在专注于瞄准靶心,因而他无法确定身后那个还没到他腰高的小女孩说这话时,究竟用的是何种表情。
“会很无聊的啊。”
但他的的确确地从她这抽去所有外加情感的寥寥几字里,听出了某种莫名触动了自己的落寞。
所以,洛里安将拉满弓弦的这一箭射出后,也不去看它命中的靶心,沉默地收好手里的战弓,转头看向了已经恢复成没事人似的小王女。
“哎嘿嘿,我随便说说的,小孩子的话,大哥哥别往心上去喔。”
洛里安看她笑嘻嘻地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地开了口。
“……妮雅妹妹,平时很无聊?”
这个听上去有点rou麻的称呼,他几乎毫无障碍地就说出来了,而且说完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姑娘似乎也被他惊到了,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但迎上他沉默且难得流露出些许温情的双眼,便无端地傻乐起来,做贼心虚般左右看了几眼,确认四下无人,又再三威胁他不许告诉别人之后,这才塌下一张小脸毫不克制地向他抱怨起来。
什么不让她在王宫里乱走啦,不让她学习文字看书啦,不许这不许那的,诸如此类的禁令听得他不禁微微皱眉,除了不曾少过的优渥物质条件以外,小王女这般的生活只怕是连王宫中最低等的下仆都比她要来的自由,说是犯人都不为过。
“不过还好啦,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偶尔像这样趁着盯我的人打瞌睡时跑出来还能去下别的地方。”最末,她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地耸耸肩,“反正也不用Cao心活不活得下去的问题,我就躺着过日子呗,大不了就睡一觉,梦里什么都有……啊,大哥哥不许跟别人说这件事哦!”
与她的相处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本来就该这样和平收场的意外相遇,在突然闯入的王宫侍从叫破他们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变质。
洛兰妮雅王女被带到了国王陛下面前狠狠痛斥了一通,然后国王当着在场众人——包括洛里安、几位国王近臣,以及一干随从士兵们在内所有人的面,宣布了他对王女的惩处:在寝宫内禁足半年。
小王女哭哭啼啼着被她的贴身侍女带下去了,可洛里安的心却无法随着那阵哽咽声逐渐远去消散而平静下来。
他头一次以强硬的态度质问了国王对待她的态度,然后被国王投以了极为冰冷的无情视线——“那是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为她说话。”
他沉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