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的要滴血的耳垂,轻笑了一声,道:“我就睡这里,不打紧的。”
玉竹便不再答话,默默吃手中剩下的馒头。
气氛一时有些冷。
明月映窗,一室清晖。
一时两人都不再言语,各自思量自己的心事。
曾韫看玉竹眉头微蹙,知道她仍是在为眼下情形发愁,便问:“你要去哪里?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我护送你回去。”
只听玉竹道:“你本是要去哪里?”
曾韫道:“我一个野郎中,自然何处有病人我就去往何处。”
玉竹忽笑道:“巧了,那我这么个病人在这里,岂不是我到哪里,你就应随往到哪?”
曾韫道:“姑娘这是在开曾某的玩笑了。”
玉竹道:“我从不开无趣的玩笑,我只问你,中了这毒五日内仍需交合?”
曾韫道:“不错。”
玉竹又道:“我尚未出阁,你送我回去,这毒谁给我解?”
曾韫不语。
玉竹忽地一个转身,腾身而跃,翻坐在了对面的曾韫身侧,手中竹筷变作疾剑,眨眼间的功夫已架在了曾韫的颈间:“你不是什么医生。”
曾韫道:“我不是。”
他说这话时,左手持扇仍放在膝头,右手端握了客栈的瓷杯,似是拿准了玉竹不会拿他如何,悠哉地要往嘴边送。
但听玉竹道:“你若动弹,我只需使两分力便可刺穿你的喉咙。”
曾韫笑的从容:“玉竹姑娘当真舍得?”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玉竹愣了一下,忽发觉手里竹筷像有人在另一端用绳子拉扯着似的,有一股力道往下猛地一坠,她一时不妨,眼睁睁地看筷子脱了手。
筷子确实已经被曾韫牵在手里,不过牵筷的不是绳子,是一根比发丝还要细的银线,只有在月光下仔细辨认,才能看到它所反 射的微弱寒光。
曾韫.3<竹问(沈西峡)|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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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竹自知眼下不是此人的对手,便收手坐下:“公子为何骗我?”
曾韫道:“曾某只不过是不想让姑娘替在下担忧罢了。”
玉竹当然不信。
眼前的人甫一露面便自称是江湖郎中,但行走江湖的郎中怎会身着这样挺括规整的白袍,又有这样深不可测的武功?尽管他二人在半个时辰前尚共度春风,然而自己对他确是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的名字是否真的叫曾韫都还未定。
但话说回来,曾韫对自己也并不了解。
两人都有互相揣度的意思,自然谁都不肯说实话。
想到这儿,玉竹也觉得自己刚刚问的有些唐突了,于是开口道:“我是蜗牛山红药派门下的弟子,此次下山本是为了护送姐妹成亲。不想在送她到徐府的路上遭歹人算计,我们一行十二人,都被……”她觉得有些说不下去,哽咽道:“……剩了我一人,我得为他们报仇。”
曾韫见她难过,放柔了声音道:“你可知今日那几人是谁?”
玉竹道:“我看那四人小腿粗壮,脚趾粗硬,手臂及躯干反倒和常人并无二致,看来应该是练的霹雳帮的功夫。”
曾韫道:“不错。霹雳帮以‘铁腿神功’见长,练此武功者小腿粗壮如树,脚趾脚掌坚如磐石,力气惊人。这两年霹雳帮为壮大势力,吸收了不少流氓杂碎,其中有名的就是‘翻身上马’四兄弟——范老大,申老二,尚老三和马老四,此四人屡屡作恶,犯下jianyIn妇女、害人性命的恶事已不胜数。”
玉竹道:“但迎亲那日,袭击者虽然也是四个,有一人身手不凡,却使得并不是霹雳帮的功夫。”
那日她骑马在后,忽听路旁草丛有响声,虽觉有异,但念及杨秀才平日里为人老实,不过是蜗牛山脚下马家村的一个教书先生,此行也不过是雯儿想趁出阁前和她再聚一聚,全然没料到会有人半路下杀手,所以就大意了些——要在往常,她大概会先提醒大家,护好了骄子才去探看。
但就是这么一个大意的光景,草丛两侧已经闪出了四人,皆面蒙黑布。见来者不善,她匆忙之中立即拔剑应对,以一敌三迎上了最魁梧的三个:这三人皆不是她的对手,虽个个长着一对粗壮的腿,力如狂澜,可并不算灵活,她以双剑相逼,不费吹灰之力便制住了他们。
然而她毕竟年纪尚小,又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形,忘记了这迎亲的队伍之中,虽然除了自己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但其他人功夫却并不在她之上。
来人有四个,她挡住了魁梧的三个,这三个人的功夫也并不在那个瘦削的人之上。
她攻错了人。
待她明白这一点时,那瘦个儿蒙面人挥刀如斩麻,已杀了抬轿的八个壮汉。她看见雯儿正慌张地把头伸出轿子张望,一张清秀的脸写满了绝望和恐惧,然而还未及她折身去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