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己老家了,收拾东西的时候叶禾说道:“不会刚好碰到你爸妈或者亲戚吧?”
江落:“不会。”
叶禾不想叠衣服了,坐到沙发扶手上,“万一呢?电视上都这么演。”
江落也不叠了,放下衣服抱住叶禾,笑着轻叹了口气,“不会的,那边的人……”他顿了下,换了另一个说法,“他们很多人,都一辈子可能没出过县城,省,只在村子里。”
“一辈子就在那儿了,出生,结婚,生孩子,变老,死去。”
“好像……很匆忙地来过人间一趟,就走了。”
叶禾握住江落的手,“你不是啊,我也不是,这样就够了。”
江落笑了下,“嗯。”
本来他也是里面的一员的,但是江父江母出来了,带着他,所以他从那个圈里跳了出来,几年前遇见叶禾,又从江父江母的圈子里跳了出来。
他彻底出来了。
他过着好好的人生。
没有匆忙、随便、敷衍地活一次。
生而为人,没有浪费。
很好了。
到老家的时候,是下午六点,特别冷,零下几度,还下雪,叶禾冷的直跳脚,“啊啊,江落,我们快去酒店吧,开暖气,我快冻死了。”
江落把围巾给他拉到眼睛下面,“车不来,没办法。”
叶禾快冷疯了,他从没有到过这么冷的地方,以前就是去旅游,也是南方,东方,没来过北方,“抱着抱着。”
江落笑着张开手抱住他,“不看雪了?”
叶禾使劲蹭江落,“看着呢,好看。”
江落笑的厉害,“嘴硬,以后还来不来了?”
叶禾:“我嘴多软了,以后再说,车怎么还不来啊?”
江落:“就快了。”
到了车上,味道很大,一股机油混着发霉味,还有乱七八糟的泡面味,很难闻,叶禾不晕车也差点晕车了,缩在江落怀里,小声哼唧,“我想吐。”
江落憋着笑,拉开拉链,“这样行吗?”
他衣服香香的,叶禾拱进去。
师傅很热情,“哎哟,你们感情真好啊,是兄弟吗?”
江落:“不是,朋友。”
师傅:“那可不就是兄弟吗?外地来的?旅游啊。”
……
在酒店窝到初六,叶禾才跟着江落出去,里三层外三层,围巾都围了两条,裹的跟熊一样,江落戳了他一下,“怎么不倒呢?”
叶禾费力地套手套,“你才倒。”
江落笑,“没那么冷了。”
叶禾终于套上手套,吐出口气,穿太多了,勒得慌,弯腰捧住江落的脸,啵一口,“快,走,一会儿我就不出去了。”
他本来就怕冷,现在外面还结冰了,从窗户那里看到外面的水池都是冰,可怕。
江落直接把他抱了出去,“走,带你去看我那时候买玉的地方,很热闹。”
“贵不贵啊?”
“不贵,这地方盛产玉。”
刚过完年,人特别多,江落一直拉着叶禾,怕他走丢,“想吃糖葫芦吗?”
那个糖葫芦做的很好看,还串了很大的草莓,叶禾忙点头,“要。”
这地方对于他来说很新鲜,哪儿哪儿都是好玩的,他眼睛很亮,围巾拉了下来,笑容漂亮,说话的时候哈出白气,他也玩得不亦乐乎,江落轻笑,抬手用拇指飞快蹭了下他的唇角,“那你在这里等我。”
叶禾点头。
糖葫芦五块钱一个,江落只买了一个,根据经验,叶禾吃一半就会给他,而这么甜的东西,犯不着买两个。
等江落给老板用手机付好钱,拿着糖葫芦往回走的时候,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他走过去,叶禾背对着他在看那对母子。
妈妈挺年轻的,打扮也很时髦,大冬天穿了格子裙,她的孩子在地上滚着哭,应该有五六岁了,很脏,脸也冻烂了,流着血。
妈妈尖着嗓子骂人,叶禾听不懂骂的什么,但看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小男孩哭得更凶,妈妈上去一脚踢到小男孩的屁股,踢出老远,“哭他妈什么哭,哭你娘该死了?再哭我把你扔了喂狗!”
小男孩哭的口水都出来了。
江落轻轻搂住叶禾的肩膀,“不看了,走了。”
叶禾不知道什么心情,很沉重,妈妈,小男孩,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的,还有个中年男人笑着说的那句话,他听懂了,“卖了算了,两千块钱呢。”
叶禾张了张嘴,抬头看向江落,“他……”
江落把糖葫芦放到他手里,抿了抿嘴,“嗯,农村里真的有人卖孩子。”
“我……二姑妈,也卖过,是个女儿,不过她不知情,是她丈夫卖的,生下来就卖了。”
叶禾说不出话,垂下眼,看着红艳的草莓。
江落:“我们看他们,觉得每个人都像被命运捉弄,身上透着可悲,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