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无聊,忙的时候疲惫,都不怎么好。”骆姐慢慢盯着自己的指甲,发现长了很多,还没来得及修剪,惊觉自己邋遢至此,“对了,前天碰见旧同事,她开口就说我老了很多。”
沐溪隐打量骆姐,有些同感。近距离看,骆姐确实比以前衰老了很多,两颊浮肿,颧骨上有晒斑,上妆远没有以前Jing致,像是潦草完成的一道程序。
“我现在没心思了,连衣服都懒得买,感觉是浪费时间。不管怎么样都装不了二十岁,何苦自欺欺人?我四十三岁了,脸上有皱纹很正常,不是吗?”
说到这里,两人都小小地沉默了一会儿。谁都看得出骆姐负重而行,艰难地坚持着。用她的话说,生为母亲,不得不为之。
“幸好我还有一个好儿子。”骆姐叹气,疲惫一笑,“他学习好,老师对他赞不绝口,还有女同学喜欢他,说他长得很帅,很有意思吧?现在的孩子都很直率的。我算过,将我所有积蓄都投资在他身上,也只赚不赔。”
“这个我赞同,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
“现在想来,带他来和我一块生活是我做过最正确的选择,还好我没糊涂到底。”骆姐抬头看沐溪隐,“小沐,谢谢你当时提醒我作为一个母亲该尽的责任。”
“我并没有说什么,你早在心里做出了选择,无论我支持还是反对,你都会那么做。”
骆姐用指甲扣一扣咖啡的盖子,轻轻说:“我最近读到一段话,印象深刻,反复读。”
“你看书了?是什么话?”沐溪隐记得骆姐说过她一看书就头疼。
“似乎我们总是很容易忽略当下的生活,忽略许多美好的时光。而当所有的时光在被辜负被浪费后,才能从记忆里将某一段拎出,拍拍上面沉积的灰尘,感叹它是最好的。”
“这是钱钟书写的。”沐溪隐想起来了。
“是啊,不过我是第一次读到,觉得太有共鸣了。我过去的青春年华,现在想一想真是鲜活动人,美得令自己都羡慕。也许十年后我想起今天,未必也都是痛苦的回忆。”骆姐兀自喃喃,“熬过去就好了。”
片刻后,骆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拿起两杯咖啡对沐溪隐告别。
骆姐走后,沐溪隐等了很久,未见下一位客人。她转头看窗外,又有下雨的预兆,这段时间下雨频繁,客流量少了,晚上一过八点整个咖啡馆显得很安静。
有了发呆的时间,她不由地思考起同一个问题:十年后再想起如今在咖啡馆的日子,会是什么感觉?
幸福吗?应该是吧。
雨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夜。第二天放晴,阳光明暖,适合外出散步和晒衣服。这两件事沐溪隐都有幸做了,她和应书澄去陪应外公吃饭,饭后又一起走去公园小坐。等回了公寓,沐溪隐将他的衣服洗了,走去阳台晾好,心情和衣角同样地随风摇曳。
等她回过头,看见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她轻轻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指戳戳他,他睡得安然,并未察觉。她收回手,按在膝头,弯腰看他的脸,只觉得很愉快。这一看,眼睛舍不得离开似的,看了很久。
等应书澄醒来看见沐溪隐席地而坐,捧着一本参考书边读边记,他很自然地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肩头,想让她看他。
她忍着笑,继续看书,装作没感觉,无奈装不了多久便放下书,回头看他,“醒了?”
他坐好,顺手拉她到自己身边,“休息一会儿再看书。”
她在继续看书和赖在他身边这两个选择之间徘徊了两秒,妥协了。
“闭上眼睛。”她坐好后命令他。
等他闭眼,她迅速拿两个指关节蜻蜓点水一般碰了碰他的脸颊,然后问他:“你猜是什么东西碰了你的脸?”
“你的手。”他直接说。
“我会不会太幼稚了?”她郁闷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自己在干嘛呢?太无聊了。
“是幼稚。”他睁开眼睛,抓住她的手,“但偶尔为之就很有趣。”
他们散淡地聊着天,过了很久,她去阳台将他的衣服收进来,拿回他的卧室。
他的卧室不再关门,她随时可以走进来,陆陆续续收拾他的两只纸箱,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看看,一些摆在窗台上,一些摆在床柜上,随她的喜好布置。
此刻,她又一次蹲在纸箱前,慢慢捣鼓他的这些“收藏品”。巧合一般,每一回翻到最后拿出的都是成逐睿的照片,躲不过去似的。
“你对他很好奇?”应书澄蹲下,声音从她后背传来。
“我觉得他的眼睛很干净,给人单纯善良的感觉。”她回头问他,“对了,他后来怎么样了?”
他接过照片,看了看,告诉她:“他过得越来越不好了。”
成逐睿在认识应书澄半年前已和家里的矛盾越来越深,不仅是同继父的关系紧张,和自己亲生母亲也一样。
导火线是继父有先天性不育的生理缺陷被他的一个亲戚说漏了嘴,一直渴望再要一个孩子的母亲为此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