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身体是否妨碍?”
阮宁有点崩溃:“是我的错,孩子大概有些问题,我给孩子带来了灾难。中元,我们的结合是一个错误,我不能害你。我们离婚吧。”
宋中元看了一眼腕表,谈道:“半个钟头,等着。喝口热水。”
阮宁站在医院的八楼,窗外梧桐高挺参天。北方的冬越发冷测,夏则越发浓惧。天气渐热,她轻轻推开窗,便瞧见檐上立着许多只rou乎乎的灰色小麻雀。稠一堆,疏一堆,高低错落着,变幻的五线谱,有些飞去,有些又飞来。
便是靠着这些来参详时间的流逝。否则,独自静止的时光只剩下枯索。乌云渐渐密集,忽有惊雷响起,鸟雀呼啦啦地全散了,阮宁的手指微微抖动起来。
正常人不会这样,只有病人才会抖动。惊吓时抖,痛苦时抖,悲伤时抖,唯独快乐时不抖。她狠狠地攥住自己的手指,肚子里的孩子懵懵懂懂地转了个身,阮宁泪如雨下,鸣咽哽在喉头,忍了又忍。
忽而,阮宁觉得胃中翻江倒海,顷刻之间,在光滑如镜的大厅内,“哇”地吐了出来。
路人侧目,清洁工阿姨跳了起来:“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要吐不会去洗手间啊!我们工作多累啊,你是故意添乱!”
阮宁于抖得更厉害,她说着对不起,从背包中抽出纸巾,蹲下身要去擦。
高如青山茂松的男人终于到了,先她一步低下身,他说:“你一旁等着,不要动,弄胜你。”
然后,从旁边科室借了几张报纸,蹲下身子,一点点把污垢擦扒十得。清洁工还在骂骂咧咧,穿着军装的宋中元默默由她骂看,直至地面干净如斯。
阮宁难堪地站在一旁蹭眼泪,那人又默默地去净了手,回来时把纸巾递给了她,轻轻地拍了了拍她的头,带了点淡淡的笑:“哭什么。孕妇个顶爱哭,你又是其中翘楚。”
阮宁啪嗒掉眼作,面后流鼻涕。她说:“我骗了你。虽然有句活来像是无力的辩解,且很可恨,可是我总觉得还是要说—一我不是故意的,仔细想想。我从娘胎里大概就带了这病的基因,所以导致小宝的基因也有问题。医生说他有可能是唐氏儿,也有可能是傻子。我同你结婚时没说,是因为我很久没有犯过病,而之后的这辈子大概没有谁会让我再犯病了,所以我好了伤疤忘了痛。”
宋中元表情依旧平淡如水,他说:“你们这些女孩儿就爱有一说百,把报告单拿来。”
阮宁递过去,抹眼泪:“我想好了,我们马上离婚,这孩子以后我养着,一定不让他打扰你今后的生活。”
宋中元修长的手指点着其中的几个数据,微微皱眉,认真地看着。阮宁接着抹眼泪:“你又不是医生,看不懂的,我来解释给你听。小宝心脏上有两个强光点,强光点这个东西……”
宋中元淡道:“腱肌或ru头肌发育异常,胎儿中百分之五的发病率。”
阮宁蒙了:“啥,啥啥肌,ru头肌?ru头?”
宋中元扶着她的腰,到了自动售货机前,给她买了瓶果汁,自己又灌了口咖啡,才淡谈掰正阮宁的头,低头,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她。他说:“冷静点,媳妇儿。”
院宁僵滞在原地,在他的手中仰起头。宋中元说:“据我判断,结果十之八九并非你所忧虑。即便如你所想,我也要他。傻的带给他快乐,聪明的就教会他快乐。为人父母不是因孩子聪明优秀才欣喜,这世上聪明者活的容易却也免不了当牛做马,愚笨者虽活得艰辛但名利痛苦通通与之无关。于是,愚笨也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有本分,本分是使他幸福,不涉及其他。至于婚娟,不是儿戏。而我娶你的时节正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儿戏。”
阮宁傻愣愣地看着他:“你叫我媳妇儿?”
宋中元松开手,咖啡一饮而尽:“不然呢?你不哭了,我准你叫我媳妇儿。”
她说:“你傻啊宋中元。”
他说:我知道了院宁。
十日后,验DNA的生物科技公司发来短信,孩子低风险,强光点是良性胜可自愈的。
阮宁一瞬间瘫在了沙发上。她发短信:“媳妇儿,孩子没事!”
他哑然,谈淡微笑:“知道了。”
飘窗外阳光灿烂。
她想起,那天他弯下身时,窗外雨声正盛,谅风袭来时,也带来了清冽的香草气息。
第二十一章 猜得对谁的秘密
宋中元有一个秘密。
阮宁近日才发现。
她偶尔打扫卫生时发现,他床头有一个方方正正的铁匣子。匣子样式老旧,已经生了锈,盒面画着老派的大脸盘子欧洲女星碧姬。扣着的锁倒像是换过的,老的许是坏了或者不灵便了,才被他换成了新的。
宋中元卧室的布局异常整洁,只有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老式的咖啡机带着微微的咖啡豆焦香,一盏朴素的台灯挂在床头,而床紧紧贴着窗,她房间内没有桌。
这人衣食住行都十分简陋,毫无欲望,多少让人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