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也尊重黛玉的意见,就道:“还是看堂妹的意思吧。”
黛玉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也不愿意这件事再生出波澜,就点头答应了贾母的安排。
一番尴尬的闹剧过后,林栖不愿意多做停留,又略坐了片刻,就告辞离开了。送走了林栖,宝钗、三春等人才从碧纱橱内出来,看着宝玉,也都替他脸红。探春瞄着迎春的脸色,笑着嗔怪宝玉,“二哥哥刚才怎么能说出那样无礼的话来?让人家看了笑话呢。”
“我也是怕他们家要把林妹妹抢走呢。”宝玉急着分辨。
黛玉听了他的话却脸色一变,“什么‘抢走’,你胡说些什么?”
宝玉讪然地笑了笑。在黛玉面前,宝玉原本就时常做小伏低,更不用说今天的事原也是他理亏在先。现下黛玉没有埋怨他,只探春玩笑式地嘲讽两句,他也不放在心上,只想着挽回自己在黛玉眼中的形象。
众人玩笑了几句,贾母才出面缓辖,“好了,今日这事,是宝玉的不对,该打。但是也是出于好心,这事以后可不许再提了。”
老祖宗发话,小辈们当然不敢不听,纷纷起身应“是”,又说起别的笑话,岔过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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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九,这日一早,柳五儿就带着雪雁和春纤收拾黛玉往林栖家去要带的行李包袱——虽说黛玉只过去暂住两天,最多也就在林府盘桓二十四个时辰,但是需要准备的东西却一点都不能少。
体面的衣裳起码就要带四、五身吧?虽然身在头一年孝期,不好穿着太过华贵的绫罗绸缎,但是林家、贾家的地位在那里摆着,黛玉衣箱里的衣裳,哪怕是家常穿着的,也都不会太差。
好在孝期之中不能涂脂抹粉,也不好插戴首饰,柳五儿索性就只在包袱里放了一大罐面脂,其余的妆奁里的东西一样都不带,只这一样,就轻省下了起码一个包袱。
除了衣裳、首饰这两项大头外,其余零零碎碎的东西也不能少带,这还是林家也是世家大族,陈氏又是京城体面家族里出来的姑nainai,林栖现在也有官身了,想来家里肯定是干干净净的,贾母和凤姐才没张罗着让黛玉连床帐、铺盖等都带上。
贾母又怕黛玉在林家吃得不合胃口,让鸳鸯拿了两匣子面果子和点心,一定要让黛玉带上——这些都还只是预备着黛玉一个人用的,跟去的两个丫鬟:柳五儿和雪雁,总也要带上些衣裳,虽然每人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加在一起,就又多了两个包袱,更不用说还有捎带给林栖母子的新年节礼,大大小小,光是这些,就又装了满满一车。
在贾母房中用午饭的时候,宝玉就一直腻在黛玉身边,依依不舍,直拉着黛玉的手,说这两日自己在家里看到什么好东西,一定都给黛玉留着,让黛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也一定记得回来告诉自己。
黛玉原本也有些对未知的亲戚家的惧怕之意,以及对贾母的不舍之情,但是宝玉唠叨得太久,听得都有些烦了,贾母也觉得孙子这样葳蕤着不像样子,连忙让柳五儿和雪雁拿着随身的小包袱,跟着黛玉去辞了王夫人,才在二门内上车,由赖大夫妻俩一路送着去了林栖家里。
林栖家和荣、宁二府隔着一整座皇城,在京城另一边的连鱼胡同内,是一间里外三进的院子——虽然只有三进,占地却不小,除了两边的偏院之外,竟还带了一个小巧的后花园。而这间宅子左右的邻居,也皆是朝中文官,和先皇赏给新科状元的宅子也只隔了一条街巷。要说起来,这间宅子最难得的还是这个地段了,一般二般的商贾人家,就算拿着再多的钱,也买不到这边的宅院。
黛玉在二门内下车的时候,就看到谷妈妈正站在照壁旁,见到黛玉,忙脸上带笑地迎了上来,先半福身子给黛玉行了礼,又去和送黛玉过来的赖大家的拉着手寒暄——至于男管家赖大,自然是由林栖家里的男管家,也就是谷妈妈家的男人去招呼了。
身为护送小姐前来的亲家老仆,陈氏再是清高自许,也不敢不给赖大家的面子,谷妈妈自然也不能塌主人家的台,客客气气地和赖大家的寒暄过几句,就引着黛玉、赖大家的、并跟过来服侍的两个丫鬟沿着抄手游廊往正房堂屋的方向走,至于车里的其余行李包袱,自有旁的下人负责张罗安置,而带给林氏母子的年礼,咋由赖大直接交给了林家的管家,并没有跟着送进二门。
陈氏起居的正院远不如荣国府的正院阔朗不说,连贾母的院子都远远不如,但是收拾得也很干净,廊下没有鸟兽,只摆了几盆花草,看上去也很雅致。堂屋内的装饰也比不上贾母的屋子富丽堂皇,但是当门处的一扇鸡血玉屏风,就足见底气和不凡了。
林家宗房家底如何,无论是黛玉还是柳五儿都不甚了了,但是纵然有些压箱底的好东西,给了二房,也肯定是放在林栖的书房内,这间屋里的布置,十有八/九,全都出自陈氏自己的嫁妆。
赖大家的目光一闪,等见到陈氏的时候,摆出来的态度就没有那样矜持了,脸上的笑里也带了几分谄意。
陈氏对赖大家的也